接通后听筒里传来一道年轻且欢脱的声音:“江逢,你又去哪了?家里停水了,我好想洗澡。还有,你能不能跟我的表演老师打个招呼,帮我问问我暑假能进组拍戏么?回家记得给我带杯珍珠奶茶,我要冰的。”
“停水了找阿姨,暑假不可以拍戏。江予,你生理期不能喝冰的。”
“你还没回答我你去哪了。”
江逢脸上划过一丝宠溺,随后纵容地解释:“跟人吃饭。”
“谁?”
“你不认识。”
“说了我不就认识了吗!江逢!你是不是又不想理我了!不想理我……”
“姜玫。”
“啊!!!!她啊!!!!我要签名!!?!照片!!照片!”
江逢揉了揉眉心没理会电话那端的小姑娘直接结束了通话。
姜玫就坐在江逢对面一字不漏地将对话听进了耳朵,她好像看见了江逢的另一面。
至少跟传闻中不近女色、特立独行的江导不太沾边。
“能不能麻烦你给我签个名拍个照?”
姜玫正在思考听到这段对话的后果,刚权衡了一下利弊就听江逢略带窘迫地问。
那冷淡没表情的脸上罕见地多了一丝尴尬。
毕竟,他可能也没想到前几分钟他才赤/裸/裸地批评姜玫的演技,转眼就要求人。
姜玫莞尔。
“不嫌弃的话,可以。”
“她很喜欢你。经常在我耳边提你,如果不是她,我不会替你争取这次机会。”
江逢说着拿起左手边的一份纸质合同推到了姜玫面前,姜玫垂眸看向合同。
是一份个人担保书。
江逢用他所有身家压在了这份担保书上,担保书内容是启用姜玫为女主角以及《捧杀》后续拍摄播出出了问题都由江逢一人承担。
意味着江逢替姜玫承担了大部分的责任和后果,甚至是无条件地信任她。
签字页上江逢两个字写得肆意飞扬,字如其人。
张扬横行。
姜玫恍惚片刻,竭力压制住心底的震撼,拿起江逢递过来的明信片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明信片正面印的是她的照片。
准确的说,是20岁的她,刚拿了最佳新人奖,眉眼里满是桀骜不驯。
却又透着超乎年龄的现实。
跟现在的她相差无几。
姜玫签完将明信片连同担保书一起交给了江逢,递到江逢手里的那一刻姜玫身子有意往下低了几分。
“你当演员是为了什么?”
江逢望着姜玫那张薄凉没表情的脸问,他很难想象这样的女人会进这个满是肮脏的圈子。
“真话假话?”
“你随意。”
“为了钱,我要活着。”
姜玫说这话时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装满了平静,可浑身上下充斥着被世俗污染的麻木。
江逢摇了摇头。
他后悔问这个问题。
有些答案还不如不知道。
—
出了包间,江逢转身下楼走进了奶茶店,姜玫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干净安静,水龙头哗啦地冲着水。
“小薇,你一会儿进去跟沈行好好说,别跟他闹,你的脾气也该收敛了。”
“妈,沈行哥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
镜子里出现两道身影,两人慢慢靠近姜玫,打开了姜玫旁边的水龙头。
姜玫面不改色地退开半步有意将口罩戴上将帽子往下压了压,在许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前提前离开了现场。
离开前还听到半句:“这次最好趁他回来把这婚订了。”
出了洗手间,姜玫迫不及待往楼梯间走。
楼梯没灯,有些暗。
姜玫走得急,下楼踩空了一步整个人朝前摔了下去,膝盖直磕在了楼梯沿,“咔嚓”一声响起,姜玫下意识跪坐在地上。
疼痛从膝盖蔓延到了四肢,姜玫咬紧唇瓣单手撑在栏杆上迟缓地站了起来。
额头的冷汗不断冒了出来,钻心的疼。
姜玫弓着身子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膝盖上已经磨破了皮,渗透着血珠。
“姜玫。”
背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姜玫握紧栏杆,面上恢复正常。
沈行本来是打算抽支烟,刚取出烟盒就见到了角落里的身影。
直到看到地上的血迹沈行才开口喊了一声。
姜玫在沈行走近前挺直腰杆、关掉了手电筒。
楼梯再次昏暗下来。
“闻儿,你在这站着干嘛?”
“抽根烟。”
沈行瞥了眼窝在暗处的人,往回走了两步拦住徐敏的视线。
“少抽点烟,前两年你爸肺出了问题进了趟医院才戒了烟,你别跟他学,这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好。”
沈行无奈地笑了一声,最后掐断烟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笑着问:“这下我不抽了,您不念叨了吧?”
“你这孩子就知道跟我贫。别一直站外面,让你许叔他们看笑话不好。你爸今儿高兴,估摸着要在饭桌上提几句你的婚事。闻儿,你今天可别跟他闹脾气。”
“行,都听您的还不成么。”
“我刚听你喊了一声,你叫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