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曾经的关系摆在那处,对方不避嫌也正常。
可她心里头膈应。
她的确不知道自个儿还能如何偿还慕明韶,但不代表慕明韶想不出。
就如她当初也料想不到,这人想利用她兄长。
慕明韶一手支着身侧的圆桌,又俯身靠近她几分,几乎能嗅到她发丝中散出的浓烈香味儿。
他眉头一皱,将那发丝缓缓拨到谢依依脑后,才放柔了嗓音与她说道:“如今别的我皆不需要,你安心留在我身侧便能偿了所有恩情……”
话还未说尽,谢依依便猛然摇着脑袋。
不情愿极了。
慕明韶心底闷出一股冷笑。
“不愿?难不成你想着日后都待在东宫为奴吗?”
听闻这番质问,谢依依几乎是下意识回了他一句:
“那也比在你身旁好。”
她说罢才反应过来,即便真如此想,这会儿说出也有些不合时宜。
可慕明韶的脸色已彻底黑了下去。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先前谢依依向慕明帆寻求庇护,而对方万分配合将她拉到身后护起的场景。
那醋意在他心头极速发酵,喷涌而出。
“为何?”他问出的嗓音带了一丝难以捉摸的轻颤。
谢依依好似没有发觉一般,照旧垂着脑袋,轻声,却极认真,仔细听着,还有几分控诉之意。
“自是因你待我不好。”
何止不好,简直坏透了。
“我待你如何……”
话到一般,慕明韶顿住。
本想语调自然地反驳,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他缓缓阖上眼眸,态度软和几分,难得主动让出退步。
“这几月间我不曾与谢凌川联系,往后亦不会。”
“只需你安心待在我身侧就好。”
他还不曾以这样恳切的语气与别人提条件。
谢依依有了一瞬心动,眸中光芒微微亮起。
但在他睁开眼眸之时,那份心动消散的无影无踪,他只能感受到涌来的无边抗拒之意。
谢依依知晓,若是先前的她,大抵会直接点头应下。
现在却不会。
慕明韶本就不该让她兄长干那些逆君之事。
自然…这也不能作为条件与她相商。
“我已让太子殿下为我传了信回华京,又何必…何必再赔上我自己。”
她秀眉敛下,模样温顺,语气也格外轻柔浅淡。
可吐出的言语却是慕明韶这许久来,听过最残忍的一番话。
谢依依如今并非在意他娶了王妃,更不在意他如何利用了她兄长。
所以,如今的谢依依并不恨他,自然也不需取得他原谅。
她只是纯粹的不喜欢他了。
“你真对我再无半分情意?”
慕明韶纤长的手抚上谢依依脖颈,渐渐握紧。
他不是傻子,慕明朝先前与他所言,他怎会不知晓?
谢依依这般轻易影响到他心绪,不该还留着她性命,任她干扰自己。
若她死心塌地向着他,他还能在心中寻个由头留她一命。
现在,寻不到一丁点儿理由。
手下白皙纤细的脖颈柔腻,比旬国江南绸缎划过掌心时,更令人心醉。
哪怕谢依依微微颔首,表明她心底所想。
他竟依旧下不了手。
反倒是松手将人紧搂进自己怀中。
薄唇紧贴谢依依耳侧,那压抑的语调所吐出的言语,几乎让谢依依以为自个儿听错了话
——“可我对你却有了溢满心头的情意,你道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依依:哦,已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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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谢依依在他怀中彻底僵住了身子, 耳旁被身侧之人呼出的温热气息而熏得泛红。
慕明韶一向以冷峻面容示人,周遭气息皆带着丝丝缕缕凉意,拒人以千里之外。
仿佛没有半分寻常人该有的情感, 冷血无情至极。
此刻,却附在她耳侧, 低声告诉她,他欢喜她。
谢依依不敢信。
也不想信。
她抬手推了推搂着她的人,抗拒之意明显。
若是可以,她实在实在, 不愿再和这人扯上一点关系了。
慕明韶未被她推动,反倒趁机握住了她的手, 将人用椅凳上带起,嗓音低凉地开口:
“不答话吗?”
他刻意说得淡然,但语中那一丝急迫却如何也掩不住。
“你……”谢依依细柔的身子被迫与他想贴,不论她愿不愿,与一个男人隔得这般近, 再加上他先前所说的那一番暧昧言语,双颊不由涌上了一抹绯红,轻颤着声反问他:
“我怎知你该如何?”
慕明韶唇角微勾, 轻笑了声, 才与她道:
“若要我说,我会将你缚在身侧, 再不让你同旁人相见。”
尤其,是那位令他厌恶至极的兄长。
他话音刚落,谢依依立刻变了脸色,秀美的小脸上沾了几分恐慌。
生硬地补了一句“只是将你困于王府之中罢了,旁的一概不会少了你。”
这番话依旧没能缓和了谢依依的慌乱。
那双樱唇微张, 微微发颤的嗓音竟是在威胁他:
“你忘了今日太子殿下所说的那番话了吗?”
听得他唇角弧度更扬起几分,语中凉意却愈浓。
“若我去向父皇求个女人,想必他绝不会拒绝。”
他一辈子向慕承轩恳求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
两回都献给了谢依依。
谢依依的确迷了他的心神,令他头回对一个人下不了狠手。
如此说,谢依依面上的惊惶又添几分,“我已不喜欢你了,又何必强留我在你身侧……”
慕明韶松了束缚她手腕的手,只轻轻将她搂着,又抬起另一只手。
在身侧烛火的照耀下,手掌在谢依依白皙泛粉的脸上打下一大片阴影。
谢依依几乎下意识闭上眼眸撇过了脑袋。
心中作何想,甚为明了。
他直接收回了还未抚上她脸庞的手。
半俯下身子与她鼻尖相触。
“你曾经既能倾慕于我,哪怕现在失望,往后日久生情,自然也能。”
“不能了……”
谢依依缓缓摇了摇头,看他眸中毫不掩饰的掠夺意味,慌忙垂下脑袋,喃喃道:
“我以前也不喜欢你,不过是……对你有几分感激罢了……”
这样说着,但实际,谢依依自个儿都分不清以往都慕明韶是怎样的情感。
细说起来,应当是有几分痴恋。
恋他抛却原则,替她医治兄长,恋他丰神俊貌,姿态风流,亦恋他仅留下她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