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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吧,你们的名字也不必改了,我也没那爱好。以后我屋里的事,自然归两个贴身宫女白露和金兰管,外面的活,等掌事宫女过来了由她安排。我初来乍到,也不清楚你们究竟是个什么品性,背后有没有人,不过我想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有了身孕,虽说这东宫也快有孩子了,可是男是女还是未知之数,我这里,怎么也算是个热灶,是好好跟着我,忠心为主,还是当个叛徒,提心吊胆的,可要仔细想清楚了。”阿瑾端坐了身子,对着下首的三人说道。
    几人倒是心头一凛,最后几句话可是戳中他们的心坎了,可不就是为了小主子来的吗?不论是男是女,总归是有了依靠,即便是失宠了也不会落魄到哪里去。万一真是个儿子,以后还有机会去挣更大的前程,他们可是打败了不少对手,就为了能到这里伺候,几人低头应诺。
    午膳的时候,久违的太子终于出现了。
    看着那张英俊的脸,阿瑾发起了愣,明明离在东宫门口分别只过了几天,阿瑾却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
    太子一进门就看到阿瑾一副呆呆的样子,看着还有些可爱。“怎么了,躇在这。”
    “见过殿下。”阿瑾敷衍行了一礼,“妾还以为,殿下已经完全把我忘到脑后了。”
    “就知道胡说,孤这几天忙了些。这几天过的怎么样,还适应吗?”太子拉着阿瑾坐下了。
    “不好。”阿瑾的声音闷闷的。
    “有人欺负你?”太子疑惑地问。
    阿瑾并没有选择告状,只是道,“就是吃的不习惯,您看,妾都瘦了。”
    太子仔细瞅了瞅,发觉阿瑾还真的清减了不少,微微皱起了眉,“怎么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又道,“莫要挑食,吃不下去也得多吃点,你总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可不能怪妾,是您的儿子挑食。”阿瑾委屈地挺了挺肚子。
    太子想着一路上阿瑾的口味和他都是差不多的,东宫的膳食确实是不大合适,他倒是习惯了,可阿瑾刚来难免吃不下,于是斟酌道,“要不,孤给你搭个小厨房?”
    阿瑾心里一喜,但嘴里还是推拒,“还是算了吧,妾听说太子妃一向节俭,这多个小厨房得花多少钱啊,妾还是多适应一下吧。”
    “她那哪是节俭,分明是……罢了,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等你适应了,孩子也要饿坏了。乐元,你去和太子妃说一声,再给阿瑾辟个小厨房,账嘛,就从孤的私库走。”太子对着乐公公吩咐道。
    “殿下最好了。”阿瑾满意地窝进了太子的怀里,心里的小人高兴地手舞足蹈的。
    太子也很满意,阿瑾能吃好了,儿子能吃饱了,自己以后还能来蹭个饭,一举三得,完美!
    暴风雨之前
    因为太子过来了,这回的晚膳正常了许多,有荤有素,菜色多样。
    到底是老虎来了,她这只狐狸也得了威风,阿瑾心里嘀咕。再瞧瞧没事人一样的太子殿下,阿瑾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火,筷子一转,坏心眼地夹了块辣子鸡丁放进了他的碗里。
    看的旁边的乐公公欲言又止,这是故意的吗?肯定是故意的吧!
    太子盯着红彤彤的鸡肉顿了一下,然后神色如常地吃掉了。
    真辣呀,也不知是哪位人才做出来的,一整盘的辣椒就配那么几块鸡丁。
    阿瑾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子,还真的是面不改色,不过后面倒是多喝了几口茶。阿瑾的心情突然又变好了。
    太子也不知道到底看没看出来,反正是正常地吃完了饭,然后拉着阿瑾慢慢地在阁里散步消食,时不时指着某个地方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
    阿瑾很认真地听着,这些都是她以前不曾知道的。这勤勉阁虽然给了她,可一来她刚刚入住,二来底下的人顾忌太子,除了有些东西被收进了库房,其它的基本没变,这里还残留不少着殿下长大的痕迹。
    其实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阿瑾一直都有一个疑问,殿下他有没有感到过孤独呢?未满三岁就被封为了太子,住进了东宫,一个人学习成长,和皇上皇后都不甚亲近。就算是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家,可妻妾们又有几个是真心的,更不要说登基后选秀进来的,都是冲着他的身份地位,一个个算盘打得可精了。
    阿瑾的想法太子半点不知,他只是很喜欢和阿瑾待在一起的感觉,没有那些阴谋算计、虚情假意真的挺好的。
    阿瑾和太子在勤勉阁这边岁月静好的时候,承德苑那边可不平静。
    太子妃自乐公公走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动过,紧紧地抓着扶手不放,整个人处于一种随时会爆发的状态。吓得听琴在一边眼睛半点都不敢离身,“娘娘您冷静啊,只是个小厨房而已。”
    太子妃火气大得很,“冷静,本宫要怎么冷静!殿下一进后院就去了那个贱人那里,没一会就派人来告诉我要给她修个小厨房。这算什么,分明替那个贱人做主,来打我的脸。不就是吃了几天简单的饭食吗,又没饿着她,居然为她来下我这个太子妃的面子。”
    太子妃觉得自己一下子泡在了苦水里,她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是钻空子为难一下,殿下居然这么做,分明是要宠妾灭妻,明天这消息传出去她肯定要被笑话死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琴连忙道,“娘娘,她位份没下来,膳房那群奴才拜高踩低关您什么事,殿下定不是这个意思,许是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才破例的。”
    “有孕又怎么样,谁还没个肚子,咱们院里那个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待遇呢!”太子妃恨恨道,“本宫就知道,殿下一定是被那个贱人迷住了。到底是被专门养来伺候男人的,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殿下可从没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娘娘,这宫里什么时候缺过受宠的女人,殿下只是一时新鲜,又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对她好了点,您是太子妃,是正妻,别跟她一般见识。”听琴还提起了郭侍妾,“太医可说了,郭侍妾这一胎是双胎,不论是生两个儿子还是一儿一女,您都可以抱个嫡长子过来,有子嗣在手,还用怕那些狐狸精?看皇后娘娘就知道了,便是周贵妃再受宠爱,不还是要对皇后卑躬屈膝,儿子也永远低殿下一头吗?”
    太子妃也觉得很有道理,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郭侍妾平安生产,有了儿子,她的地位就稳了,那个贱人再得意也是个妾,再说这孩子还不一定能生的下来呢。
    听琴见太子妃冷静下来也松了口气,自己这段时间可太不容易了,那两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再这么下去她要撑不住了。
    阿瑾虽没有亲眼看到太子妃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不过她完全能想象得出那种场景。东宫从没有过小厨房,后宫里也只有皇后、周贵妃和淑妃那里才有,突然冒出一个她,可不是扎了眼吗?就她那小气的性子,可不得气坏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她想要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她们之间的账还有的算。
    晚上,太子当然是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阿瑾的肚子已经五个月大了,躺在床上的时候尤其明显。太子是个话少的,阿瑾其实也不是个活泼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一时相对无言。
    太子有些郁闷,这女人,之前还大胆的很,现在倒是跟个闷葫芦一样,他都留下来过夜了,也不晓得讨好一下,知道有多少人盼星星盼月亮等着自己过去吗。半晌,还是把视线放到了阿瑾鼓起的肚子上,小小的一个包,里面就是他的孩子,太子忍不住把手放了上去。是个儿子就好了,能少很多麻烦。
    阿瑾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的人把他的大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还挺暖和,阿瑾又安心地睡过去了。
    作为东宫的主人,太子的行踪一向是备受关注。这不,太子留宿勤勉阁的消息传出来,各个院子不知有多少人没睡好。
    有那眼线众多的,比如吴侧妃,还提前知道了太子给阿瑾安了一个小厨房的事,心里更是沉重的很。这新人当真是不可小觑,这才多久,又是占了勤勉阁,又是多了小厨房,看似软绵绵好欺负,可得到的却比谁都多。殿下从前一副万事不管的样子,对谁也没个笑脸,本以为性子就是如此,可如今竟为一个女子做这么多,太令人心惊了。难不成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明日请安外加行册封礼,怕是有的瞧了。
    阿瑾可没带害怕的,那群人早晚是要对上的,她现在手里握着的牌可比她们好多了。
    请安
    天还没亮,太子妃就早早地起来了,拿出了自己最红的常服,还特意戴上了大婚时皇后赏赐的凤钗,脸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脂粉,光妆就画了一个时辰。
    听琴已经很久没见过太子妃这副充满战意的样子了,好像去的不是一次请安,而是危机重重的沙场。
    阿瑾醒的也蛮早,不过太子更早,阿瑾起来的时候他都已经把衣服穿好了。挺拔的身姿在初晨微光的照耀下真的添上了几分天子之气。
    太子头一偏就见到一个美人眼大无神地看着自己,跟淑妃养的那只猫一样,心里直摇头,怎么越来越呆了。
    阿瑾慢吞吞地爬了起来,由着白露给她梳洗打扮,然后再细嚼慢咽地和太子一起吃完了早饭。等出了门,天已经亮堂堂的了。
    被寒风一吹,阿瑾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今天是要去请安的吧,还有硬仗要打的吧,她好像,真的,耽误了很长时间。再看前面,太子已经走出好大一截了,阿瑾忍不住裹了裹的披风,迈开小步子追了上去,不一会就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原来是殿下停下来等她了。
    太子真的很想叹气,还好今日不用早朝,不然真要被她这样子给急死了,难不成一孕傻三年是真的?
    承德苑里,太子的六位妻妾早就到齐了,太子妃更是端坐在上首好久了,连茶都换过了一轮。
    下面坐着的马侍妾忍不住道,“这架子也太大了,都什么时辰了!”
    “慎言!太子殿下可是和她一块的,你是觉得殿下走路太慢了。”太子妃瞪了她一眼。
    “妾,妾身绝没有这个意思。”马侍妾可担不起这话,吓得立马从座位上滑下来。
    何承徽看马侍妾一副要哭的样子,突然开口,“可别掉眼泪,万一太子殿下这时候走进来,岂不是显得太子妃在欺负你?”
    “都闭嘴,安静等着!”太子妃烦躁得很,新人还没过来呢,她们倒先吵起来了。
    太子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几人一副和睦的样子,迈步进门,身后还跟着一个阿瑾。
    太子妃连忙迎了上去,和众人一块请安,又携着太子一起坐下。
    就剩下一个阿瑾站在中央,似乎很局促的样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众人这算是第一次正式打量阿瑾,长得确实漂亮,但也没到祸水的地步,行为举止还透着一股小家子气,真不知是怎么迷住殿下的。
    听琴赶紧端了东西进来,今日是先给阿瑾和郭侍妾行册封礼,再由阿瑾向太子妃敬茶。
    太子妃拿过了良媛籍册,声音清晰道,“阿瑾妹妹,你呢,原先是将军府的舞姬,没有户籍,本宫就替你认了城郊的一户人家做干亲,他家世代务农,身世清白,又是五代单传,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以后,你就叫沈瑾了。”
    阿瑾觉得,太子妃提到“舞姬”和“身世清白”的时候,声音好像格外的清楚,农户之女,人丁还不兴旺,也没好到哪里去,还有姓沈,是提醒自己“慎谨”吗,倒是难为她煞费苦心了。
    太子不显地皱了皱眉,虽然她是个舞姬没错,可特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出来是几个意思?故意的吗?
    太子妃当然是故意的,封了良媛又如何,有了皇家子嗣又如何,奴婢出身就是个永远都洗不掉的污点,一辈子都难逃悠悠之口。就是皇家玉碟上写上了别的身份,在世人眼里,她也只是个奴才。
    阿瑾倒不是很在意,反正前世也没少被说,早就习惯了,这点事根本刺激不了她。阿瑾平静地道了谢,然后乖巧地跪在了蒲团上。
    看得太子妃一阵失望,真是个贱骨头,一点羞耻感都没有!一旁的郭侍妾也艰难的挪了过来,打算在阿瑾旁边的蒲团跪下。阿瑾看着郭侍妾大得吓人的肚子,感觉下一刻就要撑开了。
    太子也难得替郭侍妾说了句话,“要不磕个头就算礼成吧。”
    “不成,”太子妃严肃地开口,“殿下,礼不可废。”
    郭侍妾可吓坏了,扑通一声赶紧跪好了,看得阿瑾胆战心惊的,这肚子真的要爆了吧。
    然后阿瑾就和颤颤巍巍的郭侍妾一起行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又单独给太子妃和太子敬了茶,这事算是了了。
    太子一口喝完了手里的茶,便匆匆离开了,留下阿瑾对着这几个心思各异的女人。
    太子妃穿着她那身红如烈焰的衣服坐在主位。阿瑾记得,这身衣服是用沧州的火云锦织成,她倒是一点不心虚,还敢让火云锦上身。也是,她这种没有良心的人,怎么可能还记得那点小事呢。
    坐在太子妃左下首的是吴侧妃,今日穿了件海棠色的棉裙,大朵的金线芙蓉绣在上面,配着她戴着的赤金头面,真的是金光闪闪,不过她搭配的好,人长的也明艳,倒是压下了这全身金色带来的俗气。
    吴侧妃旁边坐的就是郭侍妾了,容貌是小家碧玉型的,皇后娘娘就是看中她老实才送了她来,阿瑾记得,她的产期好像就在除夕前后,也没几天了。
    右下首坐着祁侧妃,长了一张娃娃脸,个子又矮了些,今天还穿了件粉红的褂子,倒是更显得年纪小了。虽然现在脸上满是嫉恨之色,阿瑾却不觉得讨厌,想想后来的日子,心中又忍不住对她生出了怜惜之情。
    祁侧妃右边是何承徽,长得算是几个人之中最好的,要不然也不会从选秀的独木桥中杀出来。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衬得她仙气飘飘,还真是敢穿,这屋里虽然暖和得很,外面可是冷的结冰了,一路走来也不怕冻坏了。
    何承徽旁边就是马侍妾了,整个人只需要两个字,普通。平凡的掉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心机也不够深,没等殿下登基就在太子妃和吴侧妃的斗法里被波及,人早早地没了。
    虽然打量了一圈,但其实只过了几瞬,和大家一起恭送完太子,阿瑾就走到郭侍妾旁,直接坐了下来。郭侍妾倒是想起来让座,被阿瑾客气的拦下了。
    眼见太子走了,这屋里硝烟也漫了起来。
    先打头阵的是何承徽,太子妃的马前卒,“瞧阿瑾妹妹这通身的气度,还真看不出来以前是个舞姬呢?”
    “谁是你妹妹?我如今位份是良媛,在你之上,你一个小小的承徽,多大脸敢叫我妹妹!”阿瑾一出口就是气冲冲的话,刻薄的语气倒是一下子把人吓住了。
    太子妃听了立即斥责道,“这东宫里哪个不是姐妹,你年纪小,称一声妹妹怎么了,刚进宫就想恃宠生娇吗!”
    阿瑾恍然大悟般起身,福了一福, “原来是妾身弄错了,还以为这宫中规矩位份高的就是姐姐呢,太子妃恕罪,何姐姐也莫怪。”
    “良媛姐姐误会了,是妹妹一时口误,您别怪罪才是。”何承徽可不敢应下,宫中规矩的确是位份高低定姐妹,她在这里占了便宜不要紧,万一传到外头,一个不好就要被治个不敬之罪,还是莫要冒险。
    太子妃被阿瑾的话跟何承徽的反应直接架住了,话在嘴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吴侧妃看着太子妃吃瘪的样子,心里很是畅快,对阿瑾也又提高了一层警惕。
    太子妃眼见场面要僵住了,生硬地把话题转到了小厨房上去,“昨儿殿下说怜惜妹妹初到京城,不习惯这里的饭菜,要给你搭一个小厨房,不知道妹妹喜欢什么样的口味,本宫也好给你挑个好厨子。”
    阿瑾感觉太子妃话一说完,四周的视线就像刀子一样射过来了,呵,想用小厨房挑起别人对她的嫉妒,好坐收渔翁之利吗?哼,她可不怵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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