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闹的舞池中,他直直站在那里,充耳不闻DJ舞曲。
纵横情场十余年的老渣男,最高记录同时交往过三个女人,精通一切pua的手段,人称海王,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你被放生了”。他大脑空白一片,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等到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脑海里还在不断回忆着刚才常湘和他说的话,茱莉和他说了几次话,都被他忽略了。
“喂!张桦!你想什么呢!”茱莉终于不满了,伸手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别烦我。”张桦突然对美艳的茱莉失去了兴趣。
他看着舞池中央形形色色的人,突然觉得不论是露骨的剪裁还是发光的亮片,都不如白衬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第七章
獭爷虽然开了十几家娱乐场所,但他本人是不喜欢热闹的,他更喜欢找个茶室喝喝茶,听听琴。今天心血来潮,想看看酒吧一条街的经营状况,随便找了一家热闹些的,结果非但没有什么惊喜,还被这家酒吧的主管告知前不久出了事。
他当是什么要紧的事,结果只是有个服务生把酒柜碰倒了,砸了几瓶酒而已。
獭爷坐在包厢里,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低头看帐:“砸了就砸了呗,又不是故意的。”他并没在意这个,接着问道:“税没交错吧?别搞什么小动作啊,我还等着年末政府给我发纳税大户的表彰呢。”
“没有没有。”主管赔笑道;“是啊,砸了以后我们让他把钱赔了,结果他跑了,还打了人。”
“哦?那可不行。法治社会打人怎么行呢?”獭爷皱起眉,放下了财务报表。
几十年前,纠结一群人耍横的时代已经过了。江湖传言都是假的,虚假的大佬才张牙舞爪到处惹事,真实的大佬都在默默赚钱,更在意的是能不能拿到纳税大户的表彰。
“是呢,所以我找人把他带过来了,欠条也准备好了,让他签个欠条就放他走,绝对不惹事。”空调很足,但主管还是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他没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哦,那正常。”獭爷接着翻看报表:“上这签吧。”
“这,不好吧...”主管的汗又流了下来。
獭爷瞟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主管忙住嘴,招呼门口的服务生把人带过来。
贺间被两个人拉扯着,显得狼狈不堪。他喘着粗气,瞪了主管一眼,然后看到了坐在沙发中间的獭爷,心凉了半截。谁没听过獭爷的凶名?江湖传言有板有眼,就差把老头子刻画成午夜食人的怪物了。
主管偷偷瞟了一眼獭爷,兜里的字据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后还是咬着牙拍在贺间面前:“欠条,签字就放你走,打人的事也不再追究了。”
贺间知道那不是什么欠条,分明就是高利贷的借据,他不接笔也不说话,一副就是不签的表情。这回反倒轮到主管慌了,他只希望贺间能赶紧签了字,然后他好光速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不在獭爷面前暴露高利贷的事。
獭爷只是拿着他的保温杯静静看戏,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一屋子的人各怀心思,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没了隔音的门,火爆的音乐声一拥而入,还掺杂着几个男人的喊叫声。
“你倒是拦着她啊!”
“不是,能不能不甩锅!你没拦住你让我拦我也拦不住啊!”
包厢里的人齐齐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头发扎得一丝不苟的年轻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径直走到贺间身前,拨开抓着他的两个人,把他护在身后。这场面让贺间一下子回想起了某个小巷子,她好像总能在他最狼狈的时候从天而降。
她这身行头丝毫不像是来这地方玩儿的,如果再配上一个三角尺,直接就能开口讲黄冈密卷。
“给我瞅瞅。”她伸手就把那张纸夺了过来,速度快得像一阵风,让主管都没反应过来。
“你谁啊?!”主管胖子吼道:“你们把门的干什么吃的,这地方谁都能进吗?赶出去!”
“我他经纪人,我家艺人签字我必须全权代理。”常湘满口跑火车,一目十行把纸上的字看了一遍:“这通告我们不接。”
主管:“......”
这人有病吧!
刚才没拦住常湘的几个服务生纷纷上前,刚走出两步,就听到獭爷开口。他饶有兴趣看着冲出来的常湘,声音喑哑得像是嗓子被刀片刮过:“为什么不接啊?欠债还钱不是很正常的吗?”
大佬都说话了,想过来拉常湘的几个服务生只能默默退下,那主管欲言又止,终究讪讪垂着手站到一旁。
“哪有交个罚款还借高利贷的。”常湘大大方方把纸递还给獭爷,她心知獭爷的人品,也知道他的格局,这高利贷的事他应该不知情:“能告诉我他为什么欠了这么多钱?赌博吗?我家这孩子嘴硬,一直不跟我说。”
主管彻底急了,忙打断道:“别血口喷人啊,什么高利贷,利率百分之二十四以下可都是受法律保护的!而且他一口气还不起,就是帮他想想办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