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笑道:“哪用的找你说,阿娘自是知道的。”
不过,女儿一番好意,谢夫人也很是感动和安慰,阿宝都这么懂事了呢。
一想到过几年就要把阿宝许配出去,心里伤感起来,都没空去理会谢知府怎么还没回来的事情了,和他比,阿宝真是太懂事情了。
正在府衙安排城防事宜的谢知府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又是谁在嘀咕本官!!!
谢夫人看着可爱乖巧的女儿,轻轻叹口气,轻声问道:“阿宝以后想嫁个怎样的少年郎,一想到以后阿宝要嫁人,和阿娘要分开,阿娘就心里舍不得啊。”
谢令姜眉眼弯弯,温柔笑看着谢夫人,眼睛明亮澄澈,稚嫩的声音无所谓地道:“阿宝才无所谓嫁不嫁人,一辈子陪着阿耶阿娘也不是不行。”
“说什么傻话呢,”谢夫人叹息一声,摇摇头,亲昵地点了一下谢令姜的额头,“你现在这么想,以后大了就知道是傻话了,阿宝且放心,阿娘必为你寻一个世上最出众的少年郎。”
谢令姜能感受得到她阿娘是在用很认真的语气承诺,以她的身份,也确实堪配这世上绝大部分家世出众、自身也上进的少年郎。
她父是朝中重臣,不过而立之年,官居正四品,十年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必有其一席之地。她母是圣上第二任皇后的堂妹,二人关系亲厚,常得中宫厚赐。
不出意外,自己长成后,必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来求的帝都贵女。
谢令姜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是,君恩若雨露,君威若雷霆,而夺嫡无疑是所有君王的死穴。
谢家已非可与皇权对抗的五大世家之首,空有虚名,却无实力,那么没了圣人信任,无疑就没了前程。
谢令姜稚嫩的面庞上神情冷淡,眼神也是一样的平静。她有些苦恼,等晚上阿耶回来了,该怎么旁敲侧击才能提醒身在局中不自知的阿耶。
自己坐在正堂里捧着盏茶等着。她知道,必然出了什么大事,丈夫才会晚归却不说一声。
等丈夫回来了,她端了杯温茶递给他,“我叫厨房一直给你把饭菜热着,就备着你回来,现在可要叫他们端上来?”
谢佐之温柔笑笑,却难掩眉心的倦意疲惫,“辛苦夫人了。”
谢夫人也不是那种从不关心丈夫外边事儿的女人,当即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谢佐之长叹一声,揽住谢夫人的纤腰,揉了揉额头,苦恼道:“太子遇刺了。”
“什么?”
第6章 开蒙读书
谢夫人眉头轻颦,刺杀太子,此等事非同小可,就是现在不知是什么逆党还是兄弟逾墙。
想到后面那个可能的时候,她的眉心止不住地跳了跳,靠在丈夫的怀里,低声询问:“查出来是谁了吗?”
谢佐之牵着谢夫人走到饭桌前坐下,叹息道:“邸报上写的是波斯教妖人作乱,骁云卫的云都督查出来的。”
谢夫人疑心病还挺重,凑到丈夫耳边轻声问道:“那邸报上必得寻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和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京城那几位兄弟打架?”
谢佐之不置可否,只是食指在桌上轻轻扣了三下,道:“都不省心。”
那就是现在风头正盛的三位皇子都扯进去了?
谢夫人捂住心口,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担忧,她的嫡亲表姐是皇后,此番太子遇刺,不管原因是什么,表姐身为一个有子嗣的继后都必然会被牵扯进去,若是一着不慎,怕是会被迁怒连累。
幸好六皇子还小,将将刚满七岁,还扯不到这一摊子年长兄长的浑水里。
谢夫人和丈夫谈完了外边的大事,就在旁边伺候着丈夫用饭,陪着饮了些果酒,不时地给他碗里布菜。
饭毕,谢夫人和谢佐之说起今天查账的事情,说她把一些家中倚老卖老的老奴赶到了庄子上,其中有一个是老二的奶嬷嬷,她丈夫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管事,一家子全被她发送庄子做苦力活了。
谢佐之一向把家中大权交给夫人做主,随口道:“这些事夫人决定就好,二郎回来我和他说清楚其中利害就是。”
见丈夫没有在意,谢夫人放宽了心,又想到了什么,提道:“你今天给阿宝送来的柳环,阿宝很喜欢,说你过生辰的时候要专门给你做首诗。”
“做诗?阿宝虚岁才六岁吧,三字经上的字都认完了吗?”谢佐之一脸怀疑,不过乖女儿这么懂事,他还是老怀甚慰啊,“这孩子真是懂事了。”
谢夫人也是一脸欣慰:“是啊,今儿个还跟我说明天就要跟着我继续念书,都不想着躲懒多歇几天了。”
谢佐之笑道:“是吗?病了一场倒是长大了。”
谢夫人嗔了一眼丈夫,推他一下,叹口气道:“我倒宁愿她不懂事,也要一直平平安安的。”
谢佐之顺势拉着谢夫人的手,温情笑道:“为夫又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呢?我已经决定了,暂且先不回帝都,在外面再任几年外放官。皇家之事,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等躲不了了,手上多些筹码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