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白这个早年的仇人为什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但闻眠仍然秉持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耐心地劝告:“省省吧,您没几年好活了。”
王旁一愣,怒了:“你他*……”
闻眠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王旁被盯得毛骨悚然,只能眼睁睁看闻眠离开。
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地拿起手机:“他喵的把闻眠这个贱人给我换下来!把她这期综艺的镜头剪掉,听到没!一个都不许留!”
闻眠当然能料想到王旁的无能狂怒,但她不在乎。
一边走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她一边漫不经心地想:如果这梦这么逼真,为什么要让她见到这些讨厌的人?
她真正想见的,是谢疏啊。
脑海中念头闪过,就再也停不住。而梦境似乎也贴心如她想象那般,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一转弯,忽然见到一个年轻的男人靠在墙边打电话。
闻眠心脏一颤。
对方的头发在灯光下呈现出浓重的墨色,一双眼睛狭长,薄薄的嘴唇紧抿,皮肤苍白,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此时的他正穿着一套黑色西装,正经地像刚开完会,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她注意到,谢疏之所以靠在墙边打电话,是因为他似乎一只脚受了伤,手旁还拄着一根拐棍。
服务员推着酒水路过,他被碰了一下,差点斜倒。闻眠连忙三两步上前,扶住了对方。
服务员连忙道歉,谢疏却松开闻眠搀扶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谢谢。”低声道谢,谢疏拄着拐棍打算离开。
“等等,谢疏!”闻眠忍不住喊。
谢疏停下脚步:“你是?”
在谢疏去世的这一个多月,闻眠无数次想要在梦里见他。但谢疏却心硬如铁,从来不曾入梦。
现在好不容易能够相见,可梦里的谢疏不认识她。
她仿佛看清楚了梦中场景所昭示的潜意识场景:纵然谢疏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可对方在她心中始终客气疏离,不可接近。
“我是闻眠。”深呼吸,却仍然抵挡不住语气中的失落。
谢疏淡漠的眼神不曾因为这两个字而波动。
闻眠踌躇片刻,问:“你的腿怎么了?”
谢疏依然冷静地看她,仿佛在问“管你什么事”?
闻眠没有气馁,仍然说道:“虽然我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仍然希望你能平安。”
谢疏眉头微微皱起,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你要保重身体,哪怕工作忙,但是也要好好吃饭睡觉。”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在你走之后,《问心》在金樱桃奖上获得了很多奖项,我也拿到了最佳女主。”
“能把好消息分享给你,我很开心。”
金樱桃奖?最佳女主角?
谢疏愣了一下。
环顾近十年金樱桃奖的获奖作品,根本就没有一部名叫《问心》的作品,更没有一个叫做闻眠的人获奖。
换句话说,能够获得金樱桃奖的演员,起码在业界会有些名声,“闻眠”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确定对方精神有些不正常,谢疏拿起电话,给助理打电话。
谁知道,眼前的女孩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生病,还言辞恳切地问:“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当然……不可以。
仿佛感受到他的抗拒,女孩心中似乎在天人交战,片刻后,鼓起勇气说:“虽然我知道你会拒绝,但是这是在我的梦里,我还是想要我说了算。”
谢疏:?
女孩上前,伸出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环住了他的腰。
一瞬间,他能感觉到两人接触的地方有电流划过,陌生的馨香席卷着他的感官。
“走开!”
谢疏不悦地将靠近自己的女人推开,与此同时,他脚下一滑,拐杖歪斜,整个人狼狈地被绊倒在地。
“你没事吧?”
闻眠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连忙去扶谢疏。慌忙之间被掉落在地的拐杖绊倒,向前扑倒在谢疏怀里。
好死不死地,唇瓣从对方的脸颊擦过。
谢疏:“……”
闻眠:“……”
一时间空气寂静,只剩下拨通的手机里传来秘书急切的问候:“谢总,您没事吧?是不是摔倒了?我马上就过来!”
说话间,秘书从包厢里奔出来。
谁知,映入眼帘的画面便是谢总跌坐在地,而一个年轻的、美丽的女孩将他壁咚在墙边。看上去像是谢总被按在墙上亲一般。
“谢、谢总?”
秘书连忙转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眼见四周已经有人探头探脑,谢疏怒道:“滚过来!”
两分钟后。
重新站起来的谢疏眸子里仿佛覆盖着一层寒霜,他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吐出一句威胁:
“你等着。”
说罢,他在秘书的搀扶下蹒跚离开。
闻眠在地上坐了一会,猛地惊醒后,忍不住用脑壳哐哐哐地撞墙。
她记起来了!
在她昏迷的最后一刻,穹顶上的灯砸到了她的头上!
她是……重生了?
何乐语找到她时,她一脸惨白,仿佛刚刚见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