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孜想起来心里经常觉得非常惆怅,她在这个世上时时会觉得孤独,可能也有这个原因吧。
第二天,安爷爷那里就有了消息,说房子要修整的地方比较多,给了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
田孜顿时觉得天地都明亮起来,立刻打了一年的房租过去,自此兴致勃勃,一心开始筹划怎么收拾房子。
周子非听说了也非常高兴,缠着田孜请他吃饭,又说可以介绍靠谱的工人给她。
田孜特意挑了一家好馆子,为此,她还稍稍拾掇了一下,涂了点口红,前几日的颓废之气立刻一扫而空。
周子非看到她时眼前一亮,说:“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大美人儿啊?”
田孜给他倒了一杯红酒,调侃:“当然是被人有眼无珠错过的美人儿啊!”
周子非叹气:“我真后悔死了!”
田孜把菜单递过去,说:“别贫了,尽管点贵的,今天我请客。”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突然可以用这么自然的语气调侃过去的事了。
她想: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即便他是个渣男,也不影响他是个温暖的朋友,她一向恩怨分明。
结账的时候,周子非抢着来,说:“等你找到工作了再请!”
田孜喝得微醺,轻飘飘地斜了他一眼,说:“看不起人不是?”
周子非心神摇荡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田孜已经把帐结了。
九月的夜风凉凉的,夹着果香的味道,甜甜的,吹得周子非莫名地心醉,他说:“散散步再回去吧?”
田孜兴致也很高,可能刚才喝多了一些,话也变稠密了,她说:“周子非,我感觉我的霉运快到头了,…谷底了,你知道吗?从今天起我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给你说,今天我真高兴!我喜欢这房子,我能把它收拾利落了,你信不?…你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
她有点生气了,瞪他。
周子非赶快搀着她的胳膊:“不敢不敢,你多牛啊,不牛我当年能巴巴地追了你那么久?”
田孜愣了下,突然甩开他:“得了得了,我再牛也没有你牛,你说追就追,说甩就甩,心肠多硬啊,男人都这样,没良心!”
她身体一软,就想往地上滑。
周子非赶快扶住她,哄她:“不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田孜靠着他,突然流出两行泪:“周子非,我的霉运就是从你这里开始,不是你甩了我,我就不会跟王丰林,我不跟他,他一家就欺负不着我,我也不会没结婚就离婚,更不会稀里糊涂被柳丝丝拉下水......”
周子非听得心潮激荡,却一言不发,只是扶着她慢慢往前走。
田孜一上车就靠着座位睡着了,她双颊微红,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小卷卷,仿佛还是个孩子,却活得那么辛苦——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任性。
周子非摸出一根烟,含在嘴巴里好一会儿,到底没有点火。
第二天,起床后的田孜神清气爽,拎着一大包工具就过来干活了。
安家二老终日闲着没事,都围着看热闹。
安奶奶说:“小田啊,咋不叫个工人啊?这粗活女孩子怎么能干呢?”
田孜一边麻利地戴白手套,一边说:“奶奶,叫了工人来拉垃圾,待会才到,我先把这些没用的家具啥的拾掇拾掇,爷爷,这些都不要了吧?”
“不要了!不要了!”
安爷爷捂着鼻子后退一步。
田孜用报纸折了个帽子戴上,又穿了件罩衣,像模像样,她说:“您二老先下去喝个茶,我把这些不要的都清理成一堆儿,等下工人来了好搬。”
说着容易做着难,田孜很久没干过这体力活了,不过是清理下墙面,归归堆儿,就足足忙了一上午。
快中午的时候果然来了一辆卡车,跳下来俩工人,前前后后跑了十来趟,才把房间里面的东西彻底拉空了。
田孜付完钱,送走他们,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石头上起不来了。安奶奶颤巍巍端来了一杯水,说:“没想到你女孩子家家的这么能干!”
田孜赶忙接过来,说:“这不算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工人干的。奶奶,我下午三点找了装修工人过来改水电,刷墙,您看时间合适不?”
“合适!合适!”
安奶奶笑眯眯的:“我和你爷爷年纪大了,觉少,那会儿刚好出去遛弯啥的。”
田孜一口气喝干了水:“我让他们动作轻一点。”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快点搬过来,老住酒店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搬过来好!”
安奶奶很高兴,他们这个院子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拢共就那么一点活,工人一下午就搞定了,第二天,田孜又叫了家政阿姨来打扫卫生,稍带给木地板打了蜡。
房子铺的是八九十年代那种老式的红木地板,踩上去偶尔还会咯吱咯吱地响。可这么一打理,整个房间立刻焕然一新了,前后两个窗户大开,穿堂风呼啸而过,空气清新,宽敞明亮,只等家具入场了。
田孜本打算一鼓作气逛逛家具城,却接到了临时通知,先前那家外贸公司要她第二天去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