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的。”
田孜想收回去,周子非却握住不放,她的脚白嫩小巧,涂着鲜红的蔻丹,莫名地诱惑。
周子非轻轻摩挲着,突然口干舌燥,他抬头,热辣辣地盯着田孜,轻轻说:“真希望晚宴快点结束。”
都是成年男女了,田孜秒懂,脸上忽地一热。
女孩子到底脸皮薄些,她一使劲抽回了脚,嗔怪道:“想什么呢,这是公共场所!”
周子非心照不宣地笑笑,小心地扶起她,说:“你的脚到底要不要紧?不然你就坐这里休息一下,我去那边晃一圈咱们就回去!”
田孜赶紧阻止他:“不急!不急!好容易来了,你好歹去混个脸熟,说不定以后会和谁打上交道呢。”
她这样善解人意又识大体,周子非心中着实感激,附在她耳边低声说:“老婆,你真好!”
田孜浑身一震,叫她什么?
周子非只管笑嘻嘻地看着她,一脸促狭,咳,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也有这样不正经的时候?
她轻轻锤了他一下,说:“疯了,你!还没喝酒就装醉!”
周子非接住她的拳头,放到唇边吻了吻,说:“我又没胡说,早晚的事嘛!”
俩人站在那里眉来眼去,一个含情脉脉,一个娇羞甜蜜,怎么看怎么登对。
正难舍难分时,一阵红色的旋风突然刮过来,带着香风阵阵,田孜还没有反应过来,右边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
那力道太大,她整张脸都被打偏过去了,瞬间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直响。
这一巴掌动静太大了,半个宴会厅都安静下来了,只听周子非一声惊呼: “陈宝珠,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里透着慌乱。
田孜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个明艳的少女,约摸二十来岁,一脸娇憨跋扈,明明打人的是她,她却满脸委屈,瘪着嘴,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跺着脚哭:“子非哥哥,这个老女人是谁啊?为什么缠着你?你又为什么和她这样亲热?你之前不是说不是不喜欢我,只是暂时不想谈恋爱吗?”
周子非神情非常紧张:“宝珠,你不是去美国了吗?”
陈宝珠说:“我是去了,可我想你啊,所以紧赶慢赶回来,想给你惊喜陪你跨年的,没想到你....呜呜,你骗我!”
两行晶莹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楚楚可怜。
周子非不说话,脸色难看极了,陈宝珠捂着脸:“怪不得我爸爸说你是哄我玩的,亏我还替你说了那么多好话,呜呜,我要去找我爸爸......”
她拔腿就走,来去如一阵风。
周子非明显慌了神,赶紧追了过去,在不远处的柱子旁拦住了她,急急解释着什么。
田孜捂着半边脸看着他们,像看着不相干的人,神情木木的,但全身的血都凉了。
突然胳膊一疼,有人粗鲁地拽住了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是傻吗啊?挨了打只会站着,走,给我打回去!”
是何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一脸恼火的样子。
田孜抽出胳膊,垂下眼帘,说:“我不打!”
她顿一顿:“我怕手疼。”
何川拉住她就往前走,说:“那我替你打!”
田孜踉踉跄跄地被他拽了过去,那厢陈宝珠脸上的泪珠还没干,但神情已经见缓,周子非不亏是做律师的,哄女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何川指着她对田孜说:“是她打你的吧?”
田孜不吭声,陈宝珠下巴一抬:“是又怎么样?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她精致的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何川一边在空中甩手腕一边说:“女孩子家家的,还是秀气点好,太跋扈了不行!”
周子非傻眼,田孜也吓呆了,她万没想到何川会真的动手打一个女人,而且是个女孩子,哎,真是个货真价实的混蛋!
陈宝珠自出生起就被人哄着惯着,从来没有听过一句重话,更别提挨打了,整个人瞬间就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捂着脸跳着脚尖叫起来。
这下好了,旁边的人想装看不见都不行了,他们这个角落立刻又变成了漩涡的中心。
周子非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手帕,捏着一个角温柔地给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安抚她:“嘘,不敢再闹了,再闹就不漂亮了!”
陈宝珠很吃他这一套,立刻就安静下来了,只是抽噎难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田孜脸色大变,转身就走。
她走得又急又快,想赶在眼泪掉下来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裙角太长了,啰里啰嗦的,几次都差点把她绊倒,周遭璀璨的灯,热闹的人群,悠扬的音乐,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走到哪儿都有人自动让出道来,然后带着同情的、看戏的、幸灾乐祸的眼神目送她,咳,她难得拉风一次,却是悲情女主角,不,是丧家犬!
恍惚听到周子非在后面叫了她一声,就一声,不过也可能是她听错了,那时候的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陈宝珠。
她那么娇弱,又金贵,得罪不得的;她不同,她扔到哪里都能活,有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温柔就一头栽进去,立刻对人掏心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