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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迎书被他逼问的往后退了一点,眼神飘忽不定的看向两边,很明显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小姑娘顺着他的动作往前又逼近了一点, “你觉得我应该会哭么?”
    “我只是……”
    “我确实应该哭的。”江若茵撑着身体,眼眸低了下去, 长长的睫毛搭在上面,遮住了那双池水一样清澈的眼睛,“我是该为他伤心一点的, 毕竟他会死,也是因为离开之前我对他说了那些话。可我依然觉得,他这样是自取其果。”
    他如果一直向从前那样,确实可以活下去,可那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江若茵认为苟活于世不如死得干脆,可她这样想,却并不代表别人一定这样想。她把她的想法强加于周珩,是不是间接的导致了他的死?
    “我不过就是说了那么几句,他就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来,你说等我回去了,齐王会不会觉得,我是杀人凶手?”
    她的呼吸打在他的脸庞上,让谢迎书连她在说什么都没听清,只觉得那份呼吸炽热,而又荒凉。
    她吐出的每个字,都在往她自己的身上插刀子。
    “齐王不知道你来,就算是凶手,他也该来找我。”
    江若茵翻开眼皮看他,那双眼睛里竟然藏了一堆谢迎书不懂的东西,他看着小姑娘忽而笑了一下,“你看,我总是能这样,利用着所有的人。让你们为了我做事,而我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谁也别想找到我的身上。跟我在一起,你不害怕么?”
    “你是不是背着我把大营里囤的酒都喝了,怎么说上胡话了?”
    “我没喝酒。”江若茵的手抬起来,敷上谢迎书的脸颊,她的指甲有些长了,上面点着蔻丹,她的手在抖,甚至划在他的脸上的时候,让谢迎书感到了一种轻微的疼痛感。
    她的指甲摩擦着他的脸颊,一度让谢迎书很想跳下去看看他是不是破相了。但江若茵的状态很明显不太对,他并不敢这个时候去装傻。
    她说:“我很清醒,我一直都很清醒,我是个罪人。”
    她的脸越逼越近,她的双手都放了上来,捧着他的脸。她屈起腿跪在床榻上,整个人比他高了一些,从上至下的看着他的脸,把他的脸扬起来,让他没办法不看着她。
    谢迎书知道,她是在自责。
    周珩的死,给她带来了无上的压力。
    起初,她应该只是想周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把那份被齐王压抑的感情放开,不要只吊在她一个人身上,把那股想要自己决定心情放的远一点,去做一些该做的事情。
    可是他做了选择,却因此死了。即便理智上能明白,即便她不知道为什么对周珩恨的入骨,可真当听到周珩的死讯的时候,她依然难以疏通内心的情绪。
    她对周珩抱有最基本的同情,她恨他,却也觉得他罪不至死。
    她为周珩找尽了理由,怨他的软弱,也未尝真的想亲手杀死他。
    若是周珩从不曾改变,她大概会依然恨他,依然觉得他罪有应得。
    “他是带着独属于他自己的信念死的,跟你没有关系,也不是因为你一句话他就去死了,毕竟你没有咒他死不是么?你只是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现在他找到了,不好么?”
    江若茵微微的歪了歪头,“你说的好像也对。”
    感情的转变就在一瞬间,江若茵只是需要有人来承认自己,有人来告诉自己,一切都跟她无关。她总会想若她没有开口,事情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一切,却总是忽略了事在人为。
    连周珩都找到了他的归宿。
    “那我的呢?”她依然维持着刚才的那个动作,她与他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那我的归宿在哪儿。”
    谢迎书想,只要他稍微一抬头,就能撞上少女像花朵一样粉嫩的双唇,就能去尝一口少女的唇齿是不是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微甜。
    但他在江若茵要覆下来之前伸手拦住了她的脸,“等回了京,你就能找到你的归宿了。”
    江若茵猛然惊醒,在谢迎书的掌心里“啧”了一声,暗自嫌弃自己的行为。她自然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情绪到位,突然萌生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不过幸好,谢迎书还算是个真人君子,坐怀不乱,也在她这里打了个及格线。
    “你当我脑子被驴踢了吧。”
    堂堂相府小姐,做出这种事情,万一叫人听见了点墙角都是要被拉出去投江的命。
    难搞。
    江若茵先一步回了月家堡。
    北疆还未安全,虽然这一次周珩的工作大大的折损了边鞑人的士气,但不管怎么说边鞑人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说一次玉石俱焚的袭击就真的能让他们彻底失败的。
    之后还有几场硬仗要打,江若茵要传达的事情传达完了,她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临送她离开之前,谢迎书抓着她婆婆妈妈的说了好大一段话,叫她不要再听见什么了就跑来北疆,只会叫她担心。
    “我不来,你们可没有一个人能飞的过去明明谷。”她承认那件事儿算是撞大运,但至少还有大运可以撞。
    要是她不来,他们就得去月家堡请援兵,请不请得来另说,这一来一回就要三四日,到时候怕是已经被边鞑人屠的骨头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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