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张有鑫说:“我宁可你坐我床!”
“这可是你说的。”柯玉眉毛一挑,干脆利落地起身掸掸裤子,蹦上了他的床,在他身边盘腿坐下。
张有鑫撑着床面给自己翻了个身,也坐起来,学柯玉的样子把两条腿捞过来盘腿坐,与她面对面。
“玩得开心吗?”他问。
柯玉说:“还好。”
“风景漂亮吗?”
“就那样,要不要看照片?”
“不要。”张有鑫移开视线,“我又没得去。”
柯玉往前一些,抓着他的脚踝将他两条腿伸直,张有鑫连忙用手撑住床,见柯玉帮他将腿一下下屈膝又拉直,是在为他被动锻炼。
两条腿就跟没有骨头似的绵软无力,裹在运动长裤里都能看出细得碍眼。张有鑫只能感觉到上身在晃动,看着柯玉的手抓住自己的膝弯和脚踝,就是半分感觉都没有。
他忍不住说:“算了,护工会帮我做的,你都累一天了。”
柯玉抬头看他:“张三金,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张有鑫有些紧张,柯玉很少这么郑重地对他说话。
柯玉说:“我想开一间摄影工作室。”
“啊?”张有鑫愣了一下,“那你开啊,为什么要和我商量?”
柯玉笑了一下:“我想雇你。”
“啊?!”张有鑫眉毛都皱起来了,“雇我做什么?又是吉祥物啊?”
“雇你做后期,给我打工。”柯玉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我上回不是见了一个老师嘛,他要去外地发展,钱塘有一间小型工作室想转让,我前阵子去看过,觉得挺好的,想盘下来。”
张有鑫很吃惊:“我给你打工?!那我咖啡馆怎么办啊?”
“咖啡馆继续开着,不影响,你都能在咖啡馆里帮我干活,后期,有个电脑就行了。”柯玉一边说,一边继续为他动腿,“你要不愿意,我就去外面招人,还得招个全职助理,一个妆发,一个财务兼后勤,连我在内统共五个人就够。”
张有鑫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完全没想到柯玉找他商量的居然是这么一件事。他想了一会儿,说:“我不要给你打工!”
“我给你开工资的。”柯玉说,“不会让你白干的。”
“不是,不是工资的问题。”张有鑫咽了口口水,说,“我要做你合伙人,出资一半、年底分红的那种!”
柯玉手里的动作停下了:“你说真的吗?”
张有鑫点头:“真的!我才不要给你打工呢!”
柯玉望着天花板眨眨眼睛,又看向他:“但是我现在要的是个后期,就算你出资一半,你也得干活。我不需要光出资不干活的人,我又不是钱不够来问你借,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
张有鑫莫名其妙脸红了起来,柯玉这才发现自己的话似乎有歧义,也懒得解释:“你就一句话,干不干活?”
“干活也行。”张有鑫有点想不明白,“只是你良心不会痛吗?我都瘫痪了,要开咖啡馆,要写字画画,你还要我去给你做后期?哪个坐轮椅的有我这么忙的?”
柯玉忍不住往他腿上拍了一下,又想起拍了也是白拍,这人不怕疼,气道:“你大学里学的设计,学得又不差,四年白学了?”
张有鑫没吭声,柯玉说:“这事没这么快,那个老师要下半年才走,交接好估计还要半年,办好执照,我还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把棚里布置一下。你再考虑考虑,我不勉强你。”
这事儿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和柯玉一起开摄影工作室,帮她做后期,张有鑫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很有干劲。
他和柯玉一起去那家工作室看了一次,在一栋写字楼里,地段挺好,规模虽然小,但很适合像柯玉这样业务量稳定、口碑又好的新锐摄影师。
她可以接更多的个人定制写真和商业拍摄,不用再看人脸色到处去租棚。
一直到夏天,张有鑫发现自己好几个月没见到林见飞。
他去问柯玉,柯玉在吧台边做咖啡,反问他:“你很想见他吗?”
张有鑫张了张嘴,不敢说真话:“他是大客户啊,隔三差五来开沙龙的。”
“他应该不会再来了。”柯玉去冰箱里取牛奶,说,“他让我做他女朋友,我拒绝了。”
张有鑫又惊又喜,努力进行着表情管理,转着轮椅跟在她身边问:“你为什么要拒绝?我觉得他挺好的呀。”
柯玉低头看他一眼:“因为我无性恋。”
张有鑫被她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老半天才哼哼:“柯柯,对不起,我那是瞎说的。”
他的表情真的很精彩,柯玉默默地笑起来,用牛奶在拿铁上做出一颗爱心,推给张有鑫:“喝吗?”
张有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低头看向杯中液体,小声说:“啊,心碎了。”
柯玉往他脑袋上呼撸了一把,张有鑫罕见得没有嚷嚷,只是整了下自己的发型,再看向柯玉时,说:“柯柯,你头发长了。”
她的头发真的长了许多,已经与下巴齐平,不是那种随意生长的长,是修剪过的,头发夹在耳后,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
柯玉摸摸头发:“哦,是该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