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俏陪在黎衍身边,看着张有鑫在那儿转圈圈,柯玉一直跟着他,生怕他操作不熟练撞到哪里。
“这个多少钱啊?”黎衍好奇地问。
谢若恒说:“我这台四万多,有点小贵,有更便宜的,几千的,一两万的都有,更贵的也有。专业机构如果买会是那种十几、二十万的,这种说说是叫智能站立机器人,哎呀,现在新玩意儿太多了,买都买不过来。”
周俏的手按在黎衍肩上,两人心里都是一个念头,科技真是发展得很快,虽然截瘫这种伤病没法痊愈,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高科技智能辅助设施投入市场。像张有鑫这样的伤情,除了日常护理得当外,他可以通过站立车来站,也可以通过外骨骼支架来行走,出门除了开车,还可以使用简易的电动轮椅车头。比起十几、二十年前,截瘫人士的生活质量已经进步许多。
当然了,前提还是得经济宽裕,什么东西都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在健身房玩了一阵子,谢若恒又带他们参观过影音室,几人回到一楼客厅,许嘉月也已起床,下楼来和他们一起聊天。
这天的晚餐由谢若恒掌勺,保姆阿姨给他打下手,做出一大桌子菜。
看着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其他两位男士都羞愧地低下了头。黎衍现在的烹饪水平比起当初已算精进不少,张有鑫还是不行,依旧处在把生变成熟的阶段。
六个人边吃边聊,说好了回去由女士开车,所以男士们都喝起了小酒。
“以后你们可以常来我家玩,我这儿地方大,楼下还能打游戏看电影,你们年轻人会喜欢。”谢若恒指指院子里的两棵树,“那是桂花树,秋天时桂花开起来,特别香,可以在树下喝茶打牌,很有意境。”
张有鑫很羡慕:“谢哥,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滋润了,我听嘉月姐说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都是你种的?”
谢若恒笑着点头:“是,都是我在照料,年纪大了,喜欢搞这些。当初买这房子也是为了能种东西,角落里那一块我还种了菜,今天吃的辣椒和萝卜就是地里新鲜采的。”
黎衍问:“谢总,你这房子得值两三千万吧?”
谢若恒看一眼许嘉月,许嘉月接口:“现在可能是要两三千万,不过我们买得早,买的时候才五百多万。”
黎衍瞪大眼睛:“五百多万?!地上四层地下一层?还带个院子?我去!我那个房子买来都要五百多万啊!”
张有鑫呵呵一笑:“衍哥你不用羡慕,换到这房子卖五百多万的时候,你也买不起啊,你以前那么那么穷!”
周俏“噗嗤”一声笑出来,黎衍气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谢若恒说:“其实,买这个房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说出来你们别害怕,当时装修时就在院子里种下了两棵树,我和嘉月说,以后,应该是我先走的,我走了以后就不要把我埋去墓地了,骨灰捧回来就埋在树底下,我可以继续天天陪着她。等她也走了,就让我们的孩子把她埋在我身边,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突然说到这样的话题,没人会害怕,只会觉得伤感,尤其黎衍和张有鑫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对于这件事,都曾设想过无数次。
许嘉月居然没有不开心,可能这个话题两人常聊,她说:“我可没同意啊,你埋在树底下,我怎么找后老伴啊?你那不是天天陪着我,是天天监视我,后老伴都要被你吓跑了。”
谢若恒喝得小醉,脸颊上漫着红晕,歪头看向妻子:“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嘛,要是你找的后老伴不好,怎么办啊?有我在,人家也不敢欺负你。”
四个年轻人都不敢插嘴,张有鑫要比黎衍更感性,想到自己和柯玉的未来,大概率是他先走,心里就有点伤心。柯玉也不含糊,直接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重重地按了一下。
黎衍和周俏则对视一眼,他们到底还年轻,都没过三十岁,无法和谢若恒感同身受。周俏的右手和黎衍的左手在桌子底下握在一起,十指紧扣,久久未分。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绕不过的话题,而像谢若恒、张有鑫和黎衍这样身体有残缺的人士,自然是比常人更加敏感悲观。
这时,许嘉月叫起来:“哎!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干吗呀?你们别听老谢胡说八道!好好养身子,多多锻炼,都能长寿的!普通人也会生病啊,这种东西躲又躲不过,老去想它干什么?”
她又去吼谢若恒:“你这个人也是,吃着饭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把他们几个给吓的,你都是要做爸爸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着边际!以后他们都要不敢来咱们家玩了,看到那两棵树都要瘆得慌。”
谢若恒赶紧举起酒杯:“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自罚一杯,我这是酒后醉话,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喝下一杯酒,餐桌上的气氛才又回暖,大家纷纷聊起最近的工作,谢若恒说张有鑫给黎衍画的那幅工笔画简直神了,张有鑫得意洋洋,当即说让谢哥给他一张合影,他给他们夫妻也画一张。
吃过饭,两对小年轻准备告辞,甜豆和毛豆都奔了过来,居然最粘张有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