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的话,我说过很多次。
兰馨都听烦了,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有下次,就让我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走在马路上天上掉花盆,总之怎么惨,怎么死,这总行了吧。”
“别胡说八道。”
我拿她没有办法,她总是这样口无遮拦的发毒誓,可有时候毒誓发多了,真会灵验。
“行了,快去给我交钱,对了,我报的是你的名字,你也知道,我都来多少回了,人家都快认识我了。”兰馨推搡着我去给她交钱。
我恨铁不成钢:“换了名字人家就不认识你了,有本事你真的给我洗心革面。”
我嘴上这样说,还是去给她交钱,等着她去做检查,排队去做手术。
轮到兰馨进去了,我就坐在外面等。
坐在走廊长椅上,看着那些大着肚子检查完出来的孕妇,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我怀可可时受了不少罪,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她。
若你们问我,霍厉延当初抛下我走了,他妈又那样对我,为什么还会生下可可。
其实我也回答不出来,只知道可可在我肚子里,那是一条小生命,一想到有一个小生命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那种感觉很奇妙,我无法狠心不要她。
如今看着可可健康成长,乖巧可爱,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我也暗地里发誓,绝不会学我妈,抛弃自己的女儿。
没多久,兰馨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脸色苍白,麻药还没有全退,昏昏沉沉的。
护士将人推着送去病房输液,我就在一旁守着。
兰馨清醒时,就跟没事人似的,全然没有一条小生命被她杀死的罪恶感,掏出手机跟人聊天,时不时的发出笑声。
我忍着骂她的冲动,说:“别玩手机,对你眼睛不好。”
她还不高兴了:“真是多管闲事。”
我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直接拿起包:“那我就不在这多管闲事了。”
我明知道兰馨什么脾气,还跟她生气,我想想就觉得自己可笑。
刚出病房,为兰馨主刀的主任过来:“你是令海棠家属吧。”
兰馨用我的名字做手术,我自然成了家属。
“您好,主任,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主任告诉我,兰馨因流产次数过多,子宫壁已经很薄,以后怀孕的几率会很低,就算怀上,可能也会有习惯性流产。
手术前,主任劝过兰馨,将危害告诉过她,兰馨无所谓,还是决定做了手术。
听到这些,我心情很沉重,兰馨不过才二十岁,她现在不在乎这些,等以后了,一定会为如今的荒唐而后悔。
人都是这样,要等到追悔莫及才后悔。
我没再进去病房,也没走,就在医院外面的走廊上找了椅子坐下来,等着兰馨输完液。
我靠着墙壁,垂着眸子,忽然视线里多出了一双男人铮亮的皮鞋。
皮鞋的主任站着迟迟没动,我有些烦躁的将目光上移,定格在霍厉延那张清隽的脸庞。
霍厉延目光上下看了我一眼,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的脑海里还是他家里成双成对的牙刷牙杯,他却在关心我?
兰馨的事让我有些疲惫,而我跟霍厉延每次都不欢而散,不想多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将目光收了回来,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他拿脚踢了我腿。
我睁开眼。
他冷着张脸问:“怎么在这里。”
我没脾气,笑着轻飘飘地反问:“这是妇科,我倒想知道,霍总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你又这么关心我做什么,想包养我?”
我都不知道后面这句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他站着,我坐着。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不辨喜怒。
我仰着头看他,嘴角含笑。
他开口:“令海棠,那晚……”
“令海棠。”一名护士走过来:“这是主任开的药,你去交了钱,到药房拿药吧,用法你应该也知道了,都是第三回来的人了,以后注意了,若是再打胎,以后就别想要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