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只女鬼明显没有先前的老师那么仁慈可亲。
被她控制上就是一个大写的死字可言。宁陆下滑铲,往前了一段路,避开那女鬼,他知道自己这是被盯上了。之前让那语琴往外头跑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发现鬼出没的时间段,都是在麻雀被他逼的一只不剩的时间。就是说,如果他们身边不被麻雀威胁,就会被这种来自不明地方的力量所笼罩。
这无疑是绝对危险的。他还没有找到能克制这种鬼物的办法,与其跟他们打照面,还不如去对付外头的那些只会物理攻击的麻雀。
宁陆翻身起来想要继续逃,却能感知背后一股冷气森森的冒道了后脖颈。在这紧急的时刻,突然后背一道光,似乎从旁边出现了什么,那股冷气居然骤然消解开来——
宁陆没回头,视网膜上的余光只能印出那是银白色的,如同流星般的光芒。
在他往前跑了一段路,准备反身出食堂并关严食堂的门时,猛然反应过来有一个人似乎还被他忘在了食堂里。
于是宁陆再度转身,看向空荡荡的食堂内部。
这一回头,便让他看到牢记了一整个世界的一幕——
背后,银光肆虐,一道道银针散发出的光芒如同空气中的蝴蝶,闪动着翅膀,徘徊在长发少女的附近。她已经把头发解开,飞舞在空中的发梢不仅没有恐怖的感觉,还多了几分神圣和美丽。
少女背对着她,而她的前面,就是那只脖子伸的长长的女鬼,她的双目同样是那种空洞的颜色,一双小腿隐在蓝色的裙摆下面。但是脖颈却异常的长,长到从天花板垂下来,还能像蛇一样绕上好几圈,徘徊在少女的面前。
这样一个人身蛇颈的怪物,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里面!宁陆顿时准备赶回去,却不料隆竹月背对着他,同样能一句话把他定在原地。
“其实我来找你们还有一个原因:”她竖起一根手指,这时候指尖没有夹着糖果,而是一根闪烁着银芒的针:“我刚听说:象死了。”
正是因为这一句话,把宁陆定在原地。
他知道象是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象就是在上个世界被他杀了的束朔的代称。之所以称为象,其实并不是因为他的伴生物是象,而是“镜像”的“像”。
因为束朔能把自己的真身投影在另一种物体上,例如魔蛛,才被称作“象”。
“那你是谁?”宁陆没动,但是语气却很冷静的说。
“我么?”隆竹月忽然笑了,她手指动了动,牵引着指尖那如同丝线一样的银芒,在顷刻间,布满了里头的空间,那女鬼被她的银光完完整整的缠绕下去,那颗头颅不知道经受了什么样的打击,竟然突然一下垂落下去,再也挣扎不起来。
宁陆纵观她身上的能力,想必也不是寻常人,应该用不着他帮什么忙。于是袖手在一边看着。
等到里头彻底完结,他才听到她对自己说:“我们才刚刚认识对吧?”
还没等宁陆回答,她就转过头来,那张小脸在银色光芒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小了:“那么,我来回答你。”
“我是……‘后’,今后,请多指教了。”眼前的少女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礼,她的容颜印在宁陆眼里,多了几分耀眼。
……
事情平息之后,几人暂时在小树林里安家。
完全没有麻雀的地方不行,有麻雀的空旷地又太危险,唯有小树林这种偶尔有一两只出现,藏在树干阴影处不容易被发现。
几人分别靠在几株大树下,暂时安定下来。
李阳冰恨恨盯着那棵树旁,靠着的一男一女发愣。
宁陆把半个身子隐在黑暗里,身边就是体态娇小的少女,她眼下已经完全收敛了光辉,只剩下偶尔有一两缕头发散发出银光来。
她就那么散着发,俏皮的转头望着宁陆。眼睛里还有碎光。
宁陆问她:“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过来?”
“你猜啊。”少女狡黠的回答他,目光从下往上的打量着他。
“是你们那个组织要找杀害象的凶手对吗?”宁陆小声的,压低了嗓门跟她对话。但还是得微微低下头才能保持安全。
也就是说,在旁人看来,两人就像在亲切的私语。
少女对这种程度的亲密丝毫不反感的样子:“其实只是我很好奇。”
“原本以为会是‘车’杀了他的。谁知道……”少女的声音悄声响起,似乎就在耳畔:“是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
宁陆说:“你们想让钮士杀了束朔?”他有点不理解,眉毛蹙了起来。
“不是我们想。是我们意料到的。”被称为“后”的少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可是钮士说……你们让束朔要好好对他来着。”宁陆反问。
“王绝对没认为束朔会好好对他。”隆竹月讲:“其实象就是想杀他的。”
果然啊。什么无能为力等都是借口。束朔那人,本来就对钮士存有杀心。宁陆心里意识到这点。
“内部的更替在所难免。他对新生代的崛起有着他自己怀揣的隐忧。”隆竹月静声,在悄然的树林中还是很清晰。
“因为每隔一段时间,我们的‘将士’就会被更替,想必象是从车那里看到了他自己的结局。因此采取了点措施。”
“什么结局?”宁陆疑惑。他突然回想起钮士和他说过的,自己最初看到那个在路边诡异浇花等着他,然后被撞死的男人。
一切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如果说职位的“更替”是在所难免的,就意味着总会有新人来代替车,代替象。
这也就是束朔行动的起因吗?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宁陆不解:“杀了钮士,就能证明不会有人来代替他了吗?”
“或许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吧。”隆竹月眼神冷漠的叹了气:“杀了新生代,就能证明这个诅咒是有破解的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