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陆觉得有这个可能。
他伸手将麻雀用绷带捆了个严严实实。介于这种小东西细看上去,眼睛都泛白了,应该不是什么活物可言。宁陆没给它留有任何出气的地方,直接像捆麻团一样给捆了个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始打量这间教室。
教室内干干净净,还保持着平时开学时候的样子,学生的书本老老实实的摆放整齐在课桌角。宁陆走了两步,不知不觉,边走边看,走到了讲桌边上。
他眼神一度,看到了教师讲义上那工工整整的大字:朱风。
这不就是那个老师的名字?
难道这是他带过的班级?
宁陆大呼可能!本来高中就不到十个班,不是班主任的话,一般会同时带三四个班的课,那么蒙中他的概率还是蛮高的!
但是不对。宁陆脑子卡了下,从那张床上醒来,他一直以为这是在自己现实中的那个时间线上。
但钮士的床空空落落的。宁陆还没刻意去看过,也不知道上头铺的床单是不是钮士平时用的。
难道说,是他想错了,这不是他们所在的那个时间线,而是曾经十几年前,这个老师教课时候的时间?
宁陆盯着那讲义看了两眼,然后把讲义拿起来,忽然发现下头还有个绿皮小本。看上去挺土气的,像是那个年代老师喜欢用的笔记本。
出于好奇,他还是翻开看了看。
虽然处于这么个黑暗的,唯有他一人的空教室内,宁陆却不觉得害怕。因为他的理智告诉他,麻雀被他挡在外头飞不进来,这里有他装进背包里的那只小麻雀,也不会有别的鬼光顾。
而朱风,是希望他能帮他洗脱冤情的。
那他现在害怕什么?
宁陆本身就不害怕自己一个人。他抓起笔记本,看了起来。里头不同于上一本的讲义,是每个片头都有时间的日记。
做教师的,都有随身拿个小本子记点东西的习惯。朱风这本笔记,不光是他的日记本,还有备忘录,等等很多作用。
比如这天,他就写了:
28日,晴。魏晓东又不好好听课了。听说他家里最近出了什么事。他母亲病退了。可能下学期学费交不起。
宁陆还在想这老师莫不是很八卦吗?然而下一句就看到了:
我可以买东西的理由多借给他母亲一点钱,怎么孩子下一个学期的课也是要上完的。
宁陆看了后,默默的愧疚了下,真是个好老师,是自己误会了。
接下去。
1日,阴。明天要给辛朵朵的弟弟补课,别忘了。
14日。雪。最近学校要搞新装修?据说是有个大投资人来学校做教学楼的投资吗?真好。学生的教学设施是该改善了。
20日。见到了新的投资人。
29日。怎么可以这样!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我决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发生了什么?宁陆的眉头皱起来。感觉这几篇都是关于学校要翻新校舍的。翻新校舍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什么能叫一个原本对学校建设期待值颇高的老教师不满的?
但是这本教师笔记不会记载太多的东西。朱风可能也是气急了才在上面抒发一下情感。
但是后面的内容越发紧张:
12日。我已经坚决向上面反映了。我的学生决不能被他们做那种事!我要告他们!
告?胜诉了吗?宁陆知道这位老教师,说是要告肯定就不会妥协。他非常想去看看那年的报道,有没有哪怕一丝半点有关这个人的消息。
可惜他现在下不到一楼去,得等等了。估计隆竹月她们已经看到了。
宁陆翻过一页去,忽然看到了血迹!
他眨了下眼,发现自己没看错。
那本笔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开始逐步淹没整本笔记本。直到它从宁陆的手中脱手,摔到地上!
“砰!”笔记激起一片血花,随后向落入池塘的青蛙一样,转瞬即逝。淹没在了地面上。
宁陆盯着那里,怔怔的看了半天。
忽然,他背后的冷气越来越多。宁陆转过身,果不其然又看到了那名教师。
此刻他同样是双目没有,成了两个窟窿。但是头还好好的安放在肩膀上。
那老教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您出来了么?”第二次见,宁陆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他只是心中有点隐痛:“我想要知道,”
他没问最后这件事的结果,也没问是谁害的他。只因为这样会更加激发这鬼魂的怨气:“您先前想要保护的学生,他们好吗?”
听到这话,那原本双目黑漆漆的鬼魂一下安定下来。月光从背后照进来,好像还显得有几分静谧。
那鬼尸首突兀的摇了摇头,随后,消失不见。
这还是宁陆头一次见有人在他面前这么消失掉的,觉得十分新奇。他琢磨着老师这意味是最后得救了还是没有呢。如果没有的话,他还能那么安宁吗?
他想了想,没想出结果。只是猜测到肯定与这投资校园建设方有关。
看来那批人的投资,不是白白投的。是有目的的。
他们能在学生身上得到些什么……宁陆越想越深,眼神也情不自禁变了好几个度。
总之,从这儿是得不到什么了。宁陆将目光投向下面的课桌。课桌上是一个个孩子的作业本。他按照朱风老师的记录,分别找了距离他事发之后最近的几次笔记中写到的学生姓名。
其中一位就有辛朵朵。
他翻到了辛朵朵的作业。前头的作业本,看上去整洁干净,就像个平常爱面子的女孩子写的一样。
但是最近几次的不行。字迹凌乱,还带着赶作业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