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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雾抱了被子和枕头蹬蹬蹬地跑到吴尧的房间,吴尧的房间的装修和周雾房间截然不同,周雾卧室是满眼红,吴尧这边颜色更多是木色、白色、青色。
    “知道我为啥说你房间像是个婚房了吧?”吴尧脱了衣服往被子里钻。
    周雾已经睡到了床的内侧,他抱着被子卷了一圈,只露出一颗头,像是个蚕宝宝。
    他还是怕的。
    周雾时不时就往墙上看,看那幅美女画。
    “别看了,再看也不可能从画里走出来。我都看了好几个晚上,也没见她和我打招呼。”吴尧提醒。
    周雾裹紧小被子,不太想和吴尧说话。
    偏偏吴尧这会很精神,拉他东扯西扯,问周雾关于以后规划的问题。
    吴尧比周雾大一岁,刚从其他单位跳槽过来,专业虽然不对口,但也是正经211毕业。
    聊到这个,周雾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问:“你现在住在哪儿?”
    周雾想,接下来自己回到城里后,就该去租房了,学校的宿舍不能继续住,手头上的钱只能租便宜点的房子。
    这次出差前,领导说会有差补,满打满算能多拿几百,美滋滋。
    他一毕业就被正经节目主播的职位录用,这在同届毕业生里算少数,他们大多要从基层做起,不可能这么快上手,更何况还独揽一个栏目。
    所以在看租房软件之前,他还是感觉世界是美好的。
    看了之后……qaq,世界太可怕,他想回家种田。
    吴尧告诉周雾,他住在一号线,周雾惊了一下:“一号线不是直达吗?”
    吴尧冷漠脸:“是,经过18站后直达。”
    周雾:“……”
    周雾试探性地问了问价格,独居,单间,二开头四位数。
    吴尧至少有一半的工资要用在租房上,而周雾的工资也就比吴尧多个一千三,台里虽然福利好,但是工资等级森严。
    吴尧说:“你也就能比我多往前五个站。”
    周雾叹气:“人艰不拆。”
    吴尧住的不是隔断房,房东和他签约时,明确强调不能找人合租,看起来是很爱惜房子的人。
    而他还有一年半,合同才到期。
    周雾本以为进了正经广播台,又成了专栏主持,一切都在往巅峰的路上靠近,结果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山脚下,往上走了一个台阶。
    “多干几年就行,这行嘛,都是混资历,到时候成了业界大佬,想要啥没有。”吴尧很看得开。
    两个人碎碎念,聊着聊着就有困意了。
    一觉到天亮,连日来,这是周雾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两人快速起床,收拾好东西,穿好衣服往外走,周雾一阵小跑,去自己房间拿外套穿。
    外头的温度又降了,周雾冲着手心呼了一口热气,搓搓手,才放到还没有焐热的外套口袋里。
    一粒圆滚滚的小颗粒硌到了指尖,周雾在口袋里刮了两下,就将那颗圆滚滚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颗格外圆润又大粒的红豆。
    看到它,周雾脑海中直接冒出了诗句:此物最相思。
    圆滚滚的小红豆呈现在展开的手掌心中,周雾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碰过红豆,或许在厨房?
    想要随手扔掉,却突然有点不太舍得。
    这颗不知道怎么钻到口袋里的红豆,或许是自己不小心带到口袋中,才因此孤零零。
    大概是昨晚睡得好,周雾精神好了不少,等着拍摄的时候,盯着手中那颗红豆出神。
    不知怎么地,周雾突然浮现出昨晚一闪而过的那抹痴狂眼神。
    手中那颗红豆一下子变得烫手。
    他的内心,虽然不愿意,可渐渐开始相信某些不科学的存在。
    “阿雾,走了,准备开工。”吴尧喊他。
    周雾连忙应声,他略微一思考,颤抖着指尖,将那颗红豆抛到了旁边的泥土地上,头也不回地跑向组员。
    筹备的工序千篇一律,这天,节目组有些拍厌烦,准备走街串巷,在各家取材,争取找点新鲜的场面。
    等周雾他们从宅院出来时候,遇上了刚刚回来的丁诚和虎宇,其实丁诚和虎宇一大早,趁着新娘已经早起彩排,偷偷采访了两个新娘。
    采访的两人均不是村中人,一开始几个小问题都一一回答,可当问她们父母怎么没来参加婚礼时,两人眼中浮现出惊慌,便不再说话。
    当他们又问新娘子是哪里人时,被呵斥声打断了对话。
    两个凶神恶煞体型近似虎宇的壮汉赶走了他们,新娘似乎也很害怕壮汉。
    都采访到这里,当然不能阻止媒体人的好奇心。
    而后,丁诚偷偷蹲守在附近,一蹲就是俩小时,发现壮汉的行为更类似于————看守。
    村子浮出了新的谜团。
    吴尧挠头:“为什么要看守新娘?”
    周雾想了想,随口猜测:“呃,大概是怕跑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周雾也察觉到了很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从一开始,村子就有很多怪异之处,只是节目组一直以为是地方习俗,便没有深究。
    这事儿再讨论也没有结果,他们继续下午的拍摄。
    吴尧和周雾兵分两路,一个被安排边访问边写稿,一边捉漏网之鱼的村民进行视频采访。
    一直到下午俩人才碰头,吴尧在水坝这头,周雾在水坝那头。
    水坝年久失修,一段被冲开,湿滑的青石让人有些害怕,此刻天上飘起小雨,吹到脸上沁骨头地凉。
    风刮了起来,雨点子满世界四处飞舞。
    天色渐渐暗下来,周雾看到吴尧带着手电筒的光亮跑过来。
    吴尧说:“这破地方要去过,得绕一圈,这口子不大,我蹦过去就行。”
    周雾说:“挺滑的,还是走路绕吧。”
    吴尧哼了一声:“当初我可是幼儿园跳远全班级代表,别小看我。”
    周雾:“……”这位怕不是小学刚毕业。
    吴尧往后退了几步,他嘴里喊着,3、2、1……!
    三步跨过两步,吴尧一个助跑,高高跃起,忽然,他在空中的跳跃弧度有些奇怪,明明要跃起却在中途硬生生地下降。
    眼看要跳不过来,周雾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衣领,吴尧一只脚已经掉进水里,情急之下,他另一只跪倒,借助膝盖的力量,才堪堪垮了过来。
    吴尧骂了一句“妈哒,没发挥好!”便蹲下去脱湿掉的鞋子。
    周雾一脸惨白地站在一旁,他看到了,刚刚吴尧明明可以很轻松地跳过来,中途却出现了两根苍白的手指,在他的裤脚上一拽……
    手指苍白修长。
    一瞬间,脑海闪过进山的第一天,在车上,自己被一双苍白的手递水的那一幕。
    他,肯定是他。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对吴尧下手?
    周雾觉得好冷,刚刚勾在口袋边沿的拇指哆嗦发颤,他下个动作将手插入口袋。
    指尖摸到了一颗红豆。
    这一刻,眼前又浮现出昨晚一闪而过的那抹痴狂眼神。
    此物最相思。
    吴尧拍了拍周雾的肩膀,看他表情担心,反而安慰他:“没啥事,哥们这不是过来了,不过今天的确邪门,中午蹲着吃饭差点被突然坏了的门板砸到,下午走街串巷的时,差点掉洞里。”
    他隐隐明白了什么,“他”正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某鬼:嘤嘤嘤,老婆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周雾捂着屁股回房。
    第10章
    回到宅邸,周雾依旧脸色不好看,吴尧反而安慰他,周雾没说话。
    吃完饭,所有人整合了一下素材,才分开回房。
    到了夜晚,吴尧又邀请周雾一起睡觉,周雾抿着嘴摇头,敛眉,竭力不让声音发抖。
    “我今天自己睡。”
    嘎吱一声,周雾推开自己的门,呼吸再一次急促起来,他扫视房间,和昨天一样。
    连同那张画。
    那画再也不遮遮掩掩,而是正大光明地显露出来。
    此刻,它就像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画,安安静静地挂在墙上,即使画得再生动,他也没有再转动眼珠。
    周雾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错觉,但当他进入浴室,脱掉衣服,看到自己脚踝和脚趾、脚背上的青色痕迹后,陷入了混乱。
    而那日走进深巷,女孩递给他的平安符,安然地躺在另一条外套的口袋里。
    不是梦。
    一旦想法滋生,就会像是蚀骨之粉,慢慢侵蚀掉你积蓄起来的勇气。
    热水续满,周雾喜欢泡澡,因为这里很寒冷,只是冲澡无法将他身上保持长久的温度,只有泡完澡,才能暖得久一些。
    他很少泡澡,小时候在乡下会用大浴盆,上了学之后就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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