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了起来,对方的声音很客气,却有些疏远:“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请问是叶铭的父亲吗?”
“叶铭?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对方语调略有上升。
“他在学校里跟同学发生了一些矛盾,能请你来学校一趟吗?”
对方似乎在考虑什么,沉默片刻后,才回答道:“好,我马上过来。”
姚锦之挂掉电话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头。刚刚那个声音,听着似乎有些耳熟。不过她现在没心思去管对方是谁,她一颗心都放在了叶铭身上,希望能在他父亲赶到之前,先问出点什么。
可惜,叶铭还是有刚才一样,一问三不知,一点反应也没有。姚锦之既不能骂他,更不能打他,对着这个闷葫芦,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教书这么多年,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怎么也橇不开叶铭这个初一生的那张嘴。
就在姚锦之走投无路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她像是得到了救兵似的,整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声道:“请进!”
门被打了开来,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半边脸颊上,姚锦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谁。倒是那个男人相当有型,冲着姚锦之一挥手,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然后客气地打招呼道:“姚老师,下午好。”
下巴在哪里!姚锦之几乎快要找不到自己的下巴了。她做梦也想不到,学生家长居然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这个人,她最近总见到,见一次倒一次霉,还要破一次财。
当着学生的面,姚锦之第一次说话有些结巴:“叶,叶先生,没想到是你。”
叶随风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怎么,你是叶铭的班主任?”
“是。”姚锦之觉得手心里全是汗,忍不住在自己的套裙上蹭了蹭,然后才想起来请叶随风坐下,甚至考虑要不要去泡杯茶。
叶随风却很随意,没有坐下来,反倒是走到叶铭面前,把他转了个个儿,仔细看了看,发现没有受伤,就把他按进了面前的椅子里,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怎么了,被欺负了?”
姚锦之满脸黑线,在旁边解释道:“叶先生,其实,其实是叶铭把同学的手臂划伤了。他违反学校规定,带了小刀在书包里,跟同班同学吵架的时候,拿刀划伤了同学的胳膊。”
叶随风安静地听着,等到姚锦之说完之后,他才抬头道:“这个问题比较严重,我想我应该没办法解决。不如这样吧,你联系一下叶铭的母亲,请她来一趟,她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姚锦之有些迷茫,从见到叶随风的那一刻起,她的脑子就算于半当机的状态。她震惊于叶随风和叶铭之间的关系,对他有叶铭这么大的儿子表示了极大的怀疑。这个家伙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吧,不过三十出头,叶铭今年快十三岁了,难道他还没上大学就生下了他?
再听叶随风的那番话,似乎另人隐情。于是,她想了想,开口问道:“叶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不是叶铭的父亲吗?”
老子训儿子
叶随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有些为难的神色。他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叶铭,发现他正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姚锦之,见她一脸的疑惑,低下头沉思片刻,回答道:“我不是他父亲。”
“你胡说,你明明就是我爸爸,你别想赖!”一直沉默的叶铭突然站了起来,在袭击事件发生后,第一次开口说了话。他冲到叶随风面前,举起手就要往他手上打,嘴里大叫道,“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
叶随风一伸手,抓住了叶铭伸过来的爪子,稍稍一用力,就把他的手臂扭到了背上,压低了声音沉声道:“好,既然你说我是你爸爸,那你就要听我的。你现在给我坐好了!”
叶铭疼得呲牙咧嘴,却异常地听话,叶随风刚一松手,他就乖乖坐到了椅子里,只是那两只眼睛,还一直带着几分戒备,一动不动地盯着叶随风,像是怕他随时会跑掉似的。
姚锦之看着他们“父子”两人争斗的场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作为一个老师,她应该出来打个圆场,可是看叶随风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完全不需要自己插手。
于是,她便靠在一旁,继续观望。只见叶随风走到叶铭面前,居高临下,声音充满了威严:“今天这事儿怎么回事,说。”
“那家伙嘴巴太坏了,他活该!”
“说重点!”叶随风的表情相当严肃,像极了一个父亲在管教自己的儿子。
叶铭像是有点怕他,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嘴里嗫嚅道:“他骂我是没爸的野种。”
“听不见,大声点!”
姚锦之被叶随风的严厉吓了一跳,然后就见叶铭把头一抬,脖子一拧,大声道:“他说我是没爸的野种!”
“呵……”叶随风竟然笑了,笑得有些不屑,“你刚刚不是还说,我是你爸爸吗?”
叶铭愣了愣,嘴硬道:“你本来就是!”
“你要是真的这么认为,这么理直气壮的话,何必心虚到要打人!你心里要是百分百肯定我就是你爸爸,又怎么会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