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这坐在船上随着水波起伏时才恍惚道「不对啊田家阿姐,你今天没去卖饼子?」
那饼子一天是一百多文的进帐,村里多少人没过几天清闲日子就望着冰冻的大河兴叹,恨不得举个大槌子把河面的冰都敲碎了好去城里卖饼。
田真这可是大户的,城里很多人买饼都认准了她的摊子觉得是正宗,其他人的都不买,这让田真每日赚得都比村里其他人要多。
田真却道「天还冷,再过几天。」
她自然不会说是特意等着青花的,前几天就看那件衣裳快制好了,田真就知道她肯定要进城里,要是自己在城里卖饼子不在,青花可不就赶不上今日的船了。
「唔」青花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道「天还冷,正合适卖糖,今儿你要有空便与我去买点糖和奶,明天给你提牛奶糖来卖。 」
「行。」田真很少拒绝青花的要求,这都是小事。
两人到了九红城后也不必分头了,田真便直接跟在青花身后一路到白家布行去,掌柜的识得青花便迎了上来「青家妹子,您是来找我们大娘子的吧,今儿大娘子没来商铺,这可怎么办?」
青花皱眉「不若我这衣服摆你这帮着转交一手?」
这事儿掌柜哪里敢,摆手道「那可不成,青家妹子啊,不是我不愿帮你,是真的不敢啊,那衣裳可是重要之物,我这、这可不敢过手。」她说的嘴都要哆嗦了。
「白大娘子这时间肯定在府上的,我给您带过去,看门的识得我,肯定替你进去转达。」白府也不是谁想去都能进去的,要是没有请函那看门的也不会放人,阿猫阿狗的直接让给挡在门外,连被宣达上一声都没有机会。ㄚūsHūщū.оℕ℮(yushuwu.one)
青花想想便道「那有劳掌柜了。」
二人便被掌柜给领到了白府去,果然如掌柜所说,白府守门的认得掌柜便进去和白大娘子传达去了,白绫正在庭院中赏着冬季最后的落梅,一边与自己下棋,一听青家妹子到访眼睛变亮了亮,便棋也不下了,让阿桃去把人给带进来。
白绫见阿桃去带人了,想了想又让人去端上茶点过来,梅花盘上五颜六色的,还在端上一个暖炉把凉亭的凉意都给驱散了。
青花跟在阿桃身后过来,一路上那是嘴巴都要合不拢了,要不怎么说白家是九红城首屈一指的富贵呢,家里这占地简直了,里头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样样都是最顶的,弯弯转转的九曲桥蜿蜒在一座不大的莲池上,莲花早早的谢了,只剩残枝立在寒风中瑟瑟。
这副残冬景致别有风趣,青花眼睛不转的看,田真跟在后头,想想自家那近乎家徒四壁毫无情趣可言的小屋,便闷声问道「你喜欢?」
如果喜欢的话
青花却回过神来,答道「你说我一会和白大娘子要几根藕,她能让人挖给我不?」
照她看这白府的莲池也不像让人挖过的样子,里头的藕肯定很肥吧,片了滚在辣肉汤头里再捞出来肯定特别生脆,听说新鲜的莲藕生吃是脆甜的。
田真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刚才哪只眼睛会以为青花喜欢这别致冬景,想什么呢,原来是想吃藕了,不意外。
阿桃在前头听着嘴角抽了两下,都没耳朵听了这是,一冬天过去青家妹子还是那个妹子,想挖她白家的藕,她们白府的这片莲池可是出了名的,连言大娘子都为莲池盛夏的繁景提过几句诗,这会儿却让人觊觎了底下泥里的藕。
白绫就看青花一路张着嘴巴过来,远远的没听见她说什么来着,还以为是让她白府的雄伟奢华给震惊了,不免心下有些得意,一直以来都是让这小女子给开了眼界,总也得是她扳回一城的时候了。
不过青家妹子身后那阿姐是谁来着,没见过,一脸煞气的。
白绫出生商贾之家,识得人多总归要比青花要有几分眼力,那田真虽说一身农村布衣,身上的袄子还有几个补丁,但那一路过来身姿俐落步履无声,一看便是有功底的,或许她白府的护卫都是打不过的。
青家妹子哪里去识得这样一个人?
很快青花便到了莲池中央的凉亭过来,火炉烤得发红,她怕冷便自己选了个离火炉近点的位置坐下,两手相互搓了搓取暖,这时节天还冷「白大娘子,我给你送衣裳过来了,你看看?」
白绫接过布包正欲解开,就看田真站在青花一侧,手顿了顿「这位是?」
青花知晓白绫忌惮旁人,那花月祭对白府的重要她多少也是知道的,每件搜罗来的好衣裳都得藏着掖着的,不过她反手在田真腿上拍了两下「没事儿,田家阿姐是和我同村的,嘴巴紧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特别可靠。」
她知道田真根本不会说出去,当初在缝制的时候她甚至就在一边,连缝制过程都一点点的看了过来,过分点青花有时手酸了还让她帮着烫两张布来着,早就没有避着田真的必要了。
白绫听着却是斜斜的看了田真一眼,眼神不知怎么有些不善,但田真那边看过来的眼神却也带着煞,白绫有些莫名,莫名自己为何要有这点脾气,也莫名这人为何对自己怀有敌意?
抖开了手里的衣服,白绫只扫了一眼便将衣裳给重新收拾了起来,指尖微微颤着绑紧了青花给她带来的布包,难掩脸上惊喜的表情。
很快她冷静下来,对阿桃招了招手,拿过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青花知晓这是要给她发钱了,露出笑咪咪的表情搓着手,等着领钱来着。
「白大娘子您看,是不是今天就把我那针法给买了?钱也一道给了,都是一趟路的。」她想的到美,端着一堆银子她可不敢一个人走,趁着田.绝世高手.真一起走的时候正好领钱,安全系数特别高。
白绫看了她一眼,这妹子都把银钱写到脸上去了「今儿不行,此事重大,过两天到布行里谈,今天给你制衣的定钱。」
青花也没太在意,只道「过两天没人陪着我,带二百两银子走路上我感觉特别危险。」
白绫说「届时我让白府的马车给你送回去。」
此时一直未说话的田真却突然开口了「过两天我还与你一道,不过,你那针法卖得二百银子?」
「是呀,好大一笔钱呢。」青花乐呵呵道,想着银子都流口水了。
田真眉头却是聚拢到了一块儿,直指白绫道「买人谋生之计只许二百两银子?未免欺人太甚。」
她这话语带谴责,好似白绫与阿桃两人合谋着欺负一个小妹子,阿桃一听便不干了,区区一介农妇竟用这种语气与她家大娘子说话,当下便怒道「这与你何干,我们白府与青家妹子的交易那是两相细谈过的,就你一个乡下莽妇懂得什么!?」
平常要是阿桃斥责青花到也无是,青花脸皮子厚些,就是让嘴两句乡下妹子也不在意,可这回阿桃竟是指着田真,一股火就窜了上来,一下挥开了阿桃指人的手「你什么意思?那我也是个乡下来的,是不是也不够格与你们白府讲生意了?」
她一下说得大声,阿桃还真让她的气势给唬住了,当下愣了愣竟是不敢再多说一句,白大娘子可就等着青花那针法来胜过郑家,要是因为她一句话而告吹了,岂不是她害了白府?
白绫此时缓声道「阿桃,给田娘子好好道歉,再罚你一个月的月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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