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芳子有些犹疑地看她一眼,沙罗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一旁的保镖们带她离开,自己则是跟在那名少女身后向走廊的另一边走去,来到了拍卖场外的一座类似洋房的白色建筑内。
沙罗看了看四周极为严密的保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走了进去——
房间陈设极为简单,家具物件都以白色为主,白裙少女引她坐在中央的长条沙发上,手脚麻利地为她沏好了一杯红茶。“请您稍等,家主很快就到。”
“有劳。”沙罗卸下帷帽,精致的金色面具遮住了她的绝色容颜,银色的长发在头顶水晶吊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早就听闻Moonlight组织的Hecate小姐乃是天人之姿,之前还以为只是道上往来间的奉承之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先前负责引路的那名白裙少女早已悄无声息的离开,一名坐着轮椅却还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从沙发之后的门进来,面上带着微笑,宝石绿的眼眸中却满是审视与忌惮。
沙罗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哪里,比起卡门夫人我不过是蒲柳之姿。”
男人闻言面色略有僵硬,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正常。“Hecate小姐托人转交信件,又以叁千万的价格拍下卖品,不知所谓何事?”
沙罗勾起嘴角,慢悠悠地喝了口红茶,仪态端庄俨然是位出身高门的贵女。“想必您已经得知了消息才是,还是说,到了如今您还要继续保持沉默?”
沙罗盈盈笑着,见他依旧不肯开口,魔魅一般的紫色眼眸盛满讽意。“您明媒正娶的第二任夫人——·Figner明明是与人在七年前私奔,而您却一力压下直接对外称其病逝并至今再未续弦,倒是对她情深义重的很了。”
看到那张被女子直接甩在桌上的照片,男子目光闪烁地看着那个在镜头前尽情绽放着自己的红裙女子,然而在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后,手背却猛然爆出了青筋。
沙罗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不屑。“看到了老熟人,惊讶么?”
“他…怎么可能?!”Ρо㈡零㈡㈡.てоM(po2022.com)
看着他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睛。沙罗依然淡漠处之。“你们以为当年除掉了他,殊不知他正好借此机会脱身去了格拉斯沃家,不出叁年就成了老家主身边的心腹,日子过得可是不错,当然,是在遇到卡门夫人之前。”
不着痕迹地扫了扫他的腿,嘴角有些恶劣地扬起。“你的腿是怎么失去的,家主想必也清楚了吧。”
本几乎是用要吃人的目光瞪着那张照片,可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将照片放到了腿上,将一个包装完整的信封推了过去。“足够了……这是你想要的。”
沙罗目光一暗,将里面的几张文件大致一扫便放下。“我可以向您承诺,在一切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会尽力保住她的性命。”
男人有些惊讶,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这背后的深意。“看样子,您比我想的知道的要更多。”
“绝非本意。”沙罗目光灼然,“作为丈夫您仁至义尽,但您同样也是帮凶。”
“我做了我想做的,后果不由我定。”男人目光有些放空,“既然找了您来,那么事情就等同于曝光了。”
沙罗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她无心参与任何家族的纷争,也对这叁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没什么兴趣。可如今她插手管了这件事儿,她就需要负责到底。“希腊的魔法暴走事件,第一次发动就让整个东南空间内的所有东西在瞬间变成齑粉,而您和您的家族那个时候,又干了什么?”
男人闭上了眼睛,声音显得有些虚弱。“我太想要超越他了……一开始只是不甘,可后来再也回不了头了。”
沙罗并未作声,有因必有果,无怪乎此。但这样一来基本上所有的线都已经串了起来,现在就剩下照片上的这对男女需要去求证了。
离开了那幢白色洋房,沙罗隐在树下回头看着这座在克里兰卡屹立近百年的地标性建筑,到底是要迎来一场不知何时才能越过的寒冬了,只是再如何,都与她并无关系。
深夜的克里兰卡繁星璀璨,东区此时正热闹,来往的行人叁两成群有说有笑,沙罗端详了一番这散发着暖光的居酒屋,抬腿便踏了进去。
身穿日本传统服饰的年轻女子迎上来。“您好,请问是沙罗小姐么?”
沙罗朝她点头,跟着她上了叁楼,走到了最里面的包间。
房里有着很淡雅的香味,还混合着一股榻榻米的竹香,少年坐在窗边不知在想什么,见她进来方才笑笑。“比我想的要快一些。”
沙罗在对面落座,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润喉。少年从外室进来,墨绿的发丝被夜风吹动轻轻摇曳,猫眼盯着盒中的那块蓝宝石看了很久,这才笑着道谢。
“你究竟是谁?”沙罗懒得和他打哑谜,这个人既然知晓自己且又与这条项链有关,若说是无关联者她是不怎么相信的。
“聪明如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少年笑了笑,“我选择在这里见面又外加这块宝石的缘由,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敌视我才对。”
沙罗闻言放下茶杯。“你是海音寺家的后代吧,你们家族目前的年青一代就你一个人,但看你这样子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珍贵。”
少年耸耸肩。“珍贵的是命,从不是所谓的血统。要是你真如你说的这么想,你就不会离开蓝泽家了不是么?”
“看样子你应该是和我外祖有联络了?”沙罗心思一转便猜到了其中曲折,“你倒是挺特别的。”
“彼此彼此,一个出身世家的贵女跑出来混的风生水起,你的特别更胜一筹。”少年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赞美,“我父母出事后你外祖就在找我,毕竟我的外家和你的外家关系太过紧密,他一直想弥补一些,所以这次他让我来找你,也是想让我成为你的叁个结契者之一。”
沙罗扬起笑脸。“我尊重你的意见,结契者一事想必你我都有共识才是。不过,海音寺家如今已不存在【神谕】者,什么叫做弥补?弥补什么?”
“别的我不知道,只是原来听我小姨说,”少年顿了顿,看着她的目光意味深长,“我外祖的死因与你有关。”
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沙罗面色不变,已经很久了但她还是很好奇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超乎想象的事情,无法掌控虽然会让她不爽,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我并不是很在意。”少年看着她,眼神却极为温柔,“一切都是选择罢了,具体的事儿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母亲很早就跟着我父亲离开了家族,就像你的母亲一样。”
沙罗叹了口气,海音寺家如果和外祖家关系紧密,那两家的女儿大概率也认识,按这说法没准儿还挺“臭味相投”的,都和一般的世家女完全不一样。
“那这样东西,该物归原主了。”沙罗朝着茶案上的宝石点了点下巴。
宝石在少年的指尖闪着浅淡的光,下一刻这块宝石便朝她飞了过来。
沙罗挑了挑眉,少年只是一笑,“就当做是放我一马的谢礼吧。”
沙罗有些好笑,这人倒也真是豁达,不过这种对自由的执着,让她很有好感。“好歹也是叁千万啊就这么抛了,在外连个压箱底的东西都没有,你要怎么混?”
少年一腿搭在栏杆上,闻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习惯了,这里够用就成。”
沙罗摇了摇头,不予置评。“若真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少年只是笑,并未接话,他看了一眼端坐室内的女子,随后一跃而下,远远地只听见一句:“我叫越前龙雅。”
“龙雅……”沙罗静静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将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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