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爷气得说不出话,一手杖就要打过去,陈藻傻眼了,情急之下,抢先一步道:“我有证据!”
“你有个屁的证据,给我滚回去!”
陈老太爷也是这些年上了年龄,开始养气,讲究城府含蓄,好像他从来都不是好勇斗狠的主,说话淡淡地,表情漠漠地。
眼看着所有人人设都要崩塌,心地善良不争不抢的人终于开口了:“给我看看吧。”
陈藻眼泪汪汪,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水清纱摸摸鼻子。她也很想看看自己出轨的证据是什么。
白朗都开口了,陈家再不情愿也没办法,于是那证据就这么呈了上来。
是几张照片,直接用打印机彩印的,因此人像稍微有些失真,但不影响观看。
照片的内容倒是让水清纱惊讶了:照片中,一男一女正在西餐厅相对而笑,一起吃着西餐。而由于拍摄视角的原因,这两人看上去,确实是颇为暧昧。某一张照片的错位,给人的感觉,竟像是两人已经吻在了一起!
这不是她和学长吃饭时的画面吗!
白朗盯着照片里的水清纱,久久没有说话。
水清纱也没说话,竟是有些失神。陈藻嘲讽地说:“水清纱,结婚了还和野男人不清不楚,厉害啊。”
“……”
“陈藻,”白朗终于开口了,淡淡地,“这照片,哪儿来的?”
陈藻立刻便解答了白朗的疑惑:“是水清纱的同事,苏雯雯发给我的。”
“明白了。”白朗说。
“白朗哥哥,”陈藻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水清纱有多坏,她同事和她天天上班,也都看穿了她的本性!”
苏雯雯肯定想不到,自己暴露的方式竟是如此简单。
水清纱今天办离职的时候,苏雯雯的表现就很不对劲,她心里也大概有些准备。只是真下作到这么兵戎相见的地步,水清纱还是没想到的。
“水清纱,你为什么不说话!”
陈藻咄咄逼人,陈家人恐惧得恨不得死去。陈老太爷的手杖又扬起了,水清纱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开口解释,白朗却打断了她:“她是不是这样的本性,我知道。”
“她并没有瞒过我。”
“……”
白朗拿出自己的手机,摁了两下,然后把扩音开到了最大。当着大家的面,他播放了一段录音:
“……纱纱,你这嫁入豪门了,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落魄姐妹啊……”
“……以前还以为你是女强人呢。这一结婚就不一样了……”
以及还有那句“他对你好吗”。
再往后,便是游戏案的策划、宣发、制作相关,全是专业术语,听得外行人昏昏欲睡,却也明白了,这就是在谈工作。
为了更好地服务甲方,避免不必要的纠纷,水清纱每天都会在外出的时候全程录音,然后主动上交白朗。
白朗关了录音。空气静得可怕。
陈藻双腿一软,差点就滑落在地上:“可是,可是,”陈藻哆嗦着嘴唇,忽而尖叫道,“可是你们也听到了,水清纱和她那上司有旧情,这是明明白白的!她就算□□没有出轨,心灵也是出轨了的!”
“我说了,她没有瞒过我。”白朗平静地说,声音沉得像是凝固的水银,“所谓的旧情是什么程度,我也都知道。”
“我太太很好,我明白。”
此话一出,除了陈藻外的所有陈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旧情不旧情的,但只要白朗不在乎,那一切就都不重要。至于自家小姑娘是否会因为这句话更受打击,那早就不在他们的关心范围内了。
水清纱怔忪地望向白朗,却只看到了一个硬朗的侧脸,轮廓不含情绪。
此间事了,白朗再不言语,牵着水清纱的手便离开了陈家。
李叔早早地开了车等在了门口。上了车,水清纱望着逐渐远去的陈家,忽而回过头,望着白朗,认真道:“谢谢。”
“没什么好谢谢的,”白朗看了一会儿水清纱,偏开了头,看向了另一边的窗外,淡漠道,“扮演一个好丈夫对我也有好处。”
车是特别改装过的,有厚厚的防弹玻璃隔开,可以确保当后排的人说话时,只要不愿意,前面的驾驶员一点也听不到。
白朗说的不错,当时结婚的时候,他们就是各取所需。水清纱是缺钱,她父亲破产,又借了高利贷,欠下了近千万,放债方还就是陈家的下属。要不是水清纱翻了三天的族谱,又壮着胆子主动找到陈家,这债务估计能让全家人都抹脖子。
至于白朗,那自然就是要打破gay的传闻了。虽然白朗早就手握大权,但白家家庭情况复杂,白朗若是一直不结婚,恐怕很难在颇为传统的白家真正拿到继承权。
“但我还是要道歉。”水清纱说。
白朗看向窗子中的倒影:“什么?”
“为我没有谨言慎行,我要说句对不起,”水清纱很诚恳地说,“你今天提醒的是对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在扮演妻子上已经足够敬业了,因此当白朗白天说她的时候,她还一肚子火,觉得这人未免太过小气,自己都给他发了录音,摆明了清清白白,他还说这些有点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