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水清纱,我知道你们都是聪明人,”白熙抬起手一抹脸,“我也知道你们手上掌握了什么。赵立贞那个软骨头将我卖了,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你们感情会这么深……算了,这也与我无关。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要再隐藏了。我今天来就是来了结这一切的。”
“我和赵立贞那个垃圾合作,不为别的,我只是为了给你们添堵。不,准确地说是白朗。我不想让他幸福,我不快乐,他也别想快乐。我就是要这个小三的儿子孤独一生,就是要他妻离子散,我要他在家族无立锥之地,我要他跟我一样,慢慢抑郁,慢慢扭曲!他必须得和我一样下地狱!”
“白熙,你疯了!”水清纱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冲过去,却被白朗拦住,“纱纱!别理他!”
“白朗是无辜的!”
“他根本就不无辜!”白熙忽然抓起一个茶杯,砰地一下扔到了墙壁上,惊碎了一地的玻璃,“抢了我的一切,凭什么呢?我的父母离婚了,我原本的远大未来没了。我越来越平庸,最终只能承受这样平庸的未来,过着一眼看得到头的生活——谁要当学者!在我小的时候,明明我是很聪明的啊……我明明是个天才,为什么我会输给白朗呢……我妈输给了他妈,现在居然我也要输给他……为什么爷爷会不喜欢我!他说我心术不正,说我满心仇恨,他说他不敢将家族交给我——可我变成这样又是谁的错!”
“是你自己的错!”水清纱的脾气被完全点燃了,“冤有头债有主,白朗是最没有选择权的!他可以选择自己投生在谁的肚皮里吗?你迁怒白朗,说白了不就是懦弱吗?”
白曜轻咳一声:“那什么,弟妹,话重了……”主要是这话牵扯到了白父,多少有点指责老人家,白曜怕她上头了又惹事,想要岔开话题。
没想到水清纱完全不理他:“你明明最恨的人另有其人,但你不敢恨他。为什么?因为你要靠他保留你的财富、你要拿他的遗产、你要过这样潇洒而经常伤春悲秋的生活。你不敢恨他,因为恨他就是在恨你自己,因为你事实上一直都在靠着这个家族生活!你的衣服!鞋子!房子!车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老人给你的,你享受着,你离不开它们,然后你只能随便选了一个人去发泄你满腔的仇恨,那个人就是白朗!”
“你给我闭嘴!”白熙尖叫,“你这个破产的、没有资……”
“你给我闭嘴吧!”水清纱用更高的声音压倒他,“看吧,暴露了吧?你和赵立贞又有什么区别呢?贪婪、欲望、仇恨……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想问,除了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你们能不能正儿八经做一点事?能不能有点骨气、做出点阳间人该干的事!”
“你什么都不懂!”
“但我懂不能因为自己不幸就见不得别人好!你自己的执念,你挥舞着它去把其他人拖下水,你希望用共沉沦来掩盖你的不幸,等大家都不幸了,你也没有那么不幸了!是吧?看你的表情,我说对了吧?那恕我直言,这种行为就是最大的懦弱!”
白熙跳起来便要绕过白朗打向水清纱,白朗一侧身,挡住了白熙那击避无可避的拳头。
“白朗!”
“唔……”
水清纱扑过去,白朗摆摆手,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鼻梁。白曜赶快去厨房找水和毛巾,白父在一边气得吹胡子瞪眼。昏昏沉沉的一片混乱之中,白朗忽然看见白熙从挂在衣架上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管子,睁大了瞳孔:“白熙,你要干什么!”
白熙单手捏着那个瓶子,嘴角神经质地抽动着:“动静已经够大了……”他笑道,“大家好,我刚才已经报警了——也给所有的媒体都打了电话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白朗挣扎着要站起来:“白熙!”
“现在你们和谐了……水清纱,我真的很讨厌你,为什么你可以把这个家又捏回去呢?它明明只是一盘散沙……明明是我的妈妈先不要我的……算了,就像你说的,白朗又有什么错呢?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你们和谐了,而我永远不会被你们拿捏。”
已经入夜,窗外仅有的月光融进了屋内的灯光,打在黑白墙壁前的白熙,如同鬼魅,可他的笑容,却是前所未有的解脱:“这么大的闹剧,估计能在媒体前好好闹一阵了吧。如果我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会不会算是我送给你们的最后一桩丑闻呢?白家家族争斗,二儿子吞服□□,二儿子被逼死了……我那里还准备好了遗书呢。”
“水清纱。”白熙看向水清纱,浅浅笑道,“你说都对,可我还是恨他。既然我全输了,那我就全都□□了吧。”
“二哥!!”
白朗和白曜冲了过去,白父跌坐在了地上,而白熙已经拧开了那个遮光性能很好的小瓶子,仰头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进去……
“快打120!”
□□,密度 1.857g/cm3,沸点 1625℃,熔点 634℃。接触皮肤的伤口或吸入微量粉末即可中毒死亡。适宜密封干燥避光保存。
门忽然被踹开,好几个警察冲了进来,一下子就制住了白熙。白熙被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嘴角还沾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三分钟后。
白熙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却已经动弹不得:“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