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贞远远站着,看着她如死肉般瘫在地上。眼看着要没了气儿,他皱着眉叹了口气,悄无声响地走了过去,以指尖触在她眉间,注入一股妖力。
半晌过去,就在他想收回手时,她长睫微颤,眼睛缓缓睁开了来。
她眼睛有些呆滞,一时未认出圆贞,本已失了感觉的身子现也如落水石头那般沉。
待恢复了些气力,她才转向他,嘴巴微张却出不了声。
圆贞收回了手指,道:“我本就是淫妖,自然能出入这里。”
她微眨眨眼。
“你可知你要死了?”他又道。
秦雪儿这次未动了,眼睛不知盯着哪处。
“呵呵,你那舅母其实是你爹那个小妾,当年被你娘卖去了妓院,受尽蹂虐。后来机缘巧合发现自己是淫妖女儿,学得了妖力。本是该报复你爹娘,谁知他们被土匪杀死,便只能报复你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脏污沾了袈裟,却是笑着。
“你可恨她?可想报复她?让她再受一遍这些凌虐,也变成你这般模样?”
秦雪儿听着他说,也不知想着什么,还是没甚力气,也不见有些反应。
圆贞有些恼怒,吸了口气,道:“算了,你若是想就这么死了,我就助你一把。要我说,她这般对你,让你变作这副模样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你享尽了男女之欢。”
秦雪儿垂眸,颤着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重重地喘了口气。
圆贞只听得一个“救”字,忽而一笑,“我可救不了你。你本已打通了筋脉,又被注入了诸多妖力,若是自个学不会吸纳利用,那也是死路一条。”
他说着又输了些妖力给她。
秦雪儿感觉那冰凉之气在血脉中窜动,手脚渐不再那般麻木,松垮的穴儿也有了知觉。
她抓着圆贞衣袖,眉头微皱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不得不说,即使这般落败之相,秦雪儿那脸依旧美得惊人,明明是妖媚勾人的样子,偏添了些凄楚清明,圆贞心中咯噔,骂了句“妖女!”
他挥手将她身上穴口的淫妖虫妖赶开,从胸口取出一串砗磲佛珠,往半空一抛。
那佛珠在他妖力作用下散出白光,落到秦雪儿身上时化作了根根白丝,将她整个身子层层裹住。
她很快被缠成了个蚕蛹,只露头在外。
“这佛珠是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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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大掌覆在蚕蛹上,渡以妖气。
秦雪儿只觉那冰冷之气层层包裹,冻得浑身上下都痛,她渐觉身子越发沉重,听得圆贞道:“你觉了那妖气,便如看见一根丝线,要控着抓着——”
他声音越来越远,她终是熬不住昏睡了过去。
圆贞渡了些妖气封在蚕蛹中,一起身便有些头晕脚轻。
他扶着洞壁站了会儿,待体力恢复,理了理衣衫便准备离开,却刚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秦雪儿闭着眼,眉头微皱,她体内和蚕蛹中妖气还一团混乱,想是有得熬了。
他朝某个方向望了一眼,又恼怒地咬了咬牙,转身拉起一缕蚕丝,将秦雪儿拖着朝前走。
那洞中曲曲拐拐,他走了半晌,穿过一条窄道终来到一空旷之处。
这空旷之处洞顶极高,洞壁上嵌着好些夜光石,倒也亮堂。而洞中四处都堆着人骨,虫蚁蜘蛛上下爬动,却没几只淫妖虫怪。
正中有个一人高的石台,四周缠着腕粗铁链,台中坐着个人,却是和圆贞长得一模一样。
圆贞将秦雪儿放在台边,见幽华和尚合掌闭眼也不看他,道:“这女子是淫妖那女儿害的,还剩一口气儿了,你出家人慈悲为怀,好歹救一救。”
幽华依旧闭眼。
圆贞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反正人我扔这儿了,死也死你这儿!”说完转身就走了。
幽华睁开眼,看了眼地上的秦雪儿,叹了口气。
她这般闭着眼也看得出美人的样子,只是脸色惨白较弱可怜,饶是幽华也心中惊艳了一下。
而她周身都是妖怪之气,要么她自个熬过,控住妖气,以妖气护体,要么他出手以金砂之力相救。
他也并非铁石心肠,指尖一点,正要渡去一丝金砂之气,却见她忽眉头紧皱,低低哼吟一声。
她不安地扭着身子,额角冒了颗颗汗珠。
幽华思量一阵,收回了手。
秦雪儿悬浮在一片黑暗之中,四处似有刺骨的寒风穿过,她冻得浑身颤抖,却浑身赤裸,没有衣衫保暖。
四周黑暗深不见底,她被那寒风吹得喘不过气,只得朝一边游去。
游了不知多久,前方的黑暗似淡了些,透出灰蒙的亮光。她隐隐见得周围出现了许多画面,那是她濒死那会儿回忆的种种。
她爹娘互相伤害又纠缠相爱,尽管那时她对男女之情没甚想法,却是不愿自己将来如他们那般。
后来她被娇娘诱害,其实她身子渐渐被凌虐改造,也明白了娇娘许是对她有恨。虽那时不知恨从何来,可她已贪恋了男女情欲滋味,自己也是享受不已。
众人看来她被践踏揉虐,可她何尝又不过是图他们给的一时爽快?谁又真拥有过她?
她笑了笑,心想这些破事还有什么想头,她要是醒不了,怕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那些画面轮番闪过,她渐渐见得有些发着蓝光的丝线穿绕其中。
她想起圆贞的话,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又立马去抓另一根,那丝线如云烟般穿透她的手
,也抓了个空。
她身子越发寒冷沉重,心中越发焦急,四下追着那些丝线,却一根也抓不住。
终于她累得再也追不动,喘着气儿悬在半空直挺挺地躺着,看着上方丝线根根飘过。
她不懂术法之道,却想起被淫妖王奸淫之时,注入的那些妖力让她熬了过去,那时她身子是如何感受?
那注入的妖气也是如这些丝线般在她身子里窜动,她觉着下体疼痛,那些妖力便往那边去——她瞬间明白了圆贞要她控着妖力的意思。
她闭着眼睛将心放沉,想着身子寒冷,似有物实来层层缠绕将她包裹,那寒冷便被驱散。
不知过了多久,待她睁开眼时,那些丝线果然全缠在了她身上,那寒冷之气似被裹入了骨髓,她却丝毫未觉寒冷。
她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却回到了满是人骨的山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