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街道十分安静，所以施闻礼这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欧阳菲菲的耳朵里。
施闻礼话音方落，欧阳菲菲和佘雨杭便一道儿异口同声地辩解道：“我和菲菲【雨杭】只是好朋友！”
欧阳菲菲和佘雨杭不解释便罢，一解释，把施闻礼给逗乐了。
施闻礼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欧阳菲菲, 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佘雨杭, 一脸玩味：“你们真的只是好朋友吗？”
到底是心里有鬼，施闻礼这个问题问出口，欧阳菲菲和佘雨杭的脸色顿时都变得有些微妙。
正好这时候施闻礼的司机开着他的车从停车场出来了。
施闻礼直接撇开了佘雨杭，示意站在他身后的顾舒窈上车。
佘雨杭看着施闻礼绅士地把手悬空在顾舒窈的后腰，引着她来到商务车旁边，替她开车，伸手挡着她的额头以防她撞到车门, 护着她上了车，嘴里顿时苦涩起来。
心里更是酸溜溜的。
看着顾舒窈在车里坐好，施闻礼想了想，还是回过头来，对坐在佘雨杭车上的欧阳菲菲说：“fanny，我知道你和蔓珂之间可能存在一些私人恩怨。但是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不要把个人情绪代入到工作中来。”
说完，施闻礼也矮身上车去了。
车门合上，施闻礼的商务车四平八稳地开走了。
而被自家老板这么一顿说，欧阳菲菲的脸直接涨成了熟过头的虾。
施闻礼虽然身在高位，但是向来对下属十分和善。
像今天这么重的话，欧阳菲菲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
顿时就又羞又恼。
冲着还站在原地发呆的佘雨杭吼了一句“干嘛！还不快上车送我回家！”，欧阳菲菲没好气地把车窗给按了上去。
虽然欧阳菲菲在催，但是佘雨杭还是看了顾舒窈和施闻礼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叹息了一声，垂头丧气地回车上去了。
————
施闻礼将顾舒窈送到了家。
在顾舒窈要下车的时候，施闻礼突然叫住了她：“蔓珂。”
顾舒窈愣了愣，回头看向施闻礼：“怎么了闻礼哥哥”
施闻礼目光灼灼地看着顾舒窈，问她：“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听到施闻礼这样问，顾舒窈也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地回答了：“佘雨杭是我的前男友，我们是因为欧阳菲菲分手的。”
顾舒窈以为自己这样说完，施闻礼会问她为什么，却没想到施闻礼并不关心原因，而是问她道：“那你还爱他吗？”
顾舒窈被施闻礼这话问得一怔，继而笑了：“闻礼哥哥你瞎说什么呢？”
虽然顾舒窈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施闻礼已经从她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便跟着顾舒窈一道儿笑了。
伸出手，在顾舒窈的小脑袋亲昵地拍了拍，施闻礼对她说：“好了，我就不耽误你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挺晚的了。”
顿了顿，施闻礼似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又道：“我明天要去工厂看一看，你有兴趣一起吗？”
顾舒窈在培训的时候都是在工作室用缝纫机自己做衣服的，还没去过工厂，所以听到施闻礼这样一说，顿时就来了兴趣：“好啊好啊好啊！我一直都想去工厂现场看看呢！”
“好，那明天你陪我去工厂。”
施闻礼道。
“嗯~！”顾舒窈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问，“那……明天我们在哪儿见面呢？工作室吗？几点呢？”
“你不用去工作室了。我明天开车来接你。早上九点左右到你这儿吧，我出门的时候给你一个信息。”
“好~”
看到顾舒窈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施闻礼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快回家去吧。”
他又催了顾舒窈一次。
“好~闻礼哥哥明天见~”
“明天见。”
————
顾舒窈回到家，马上卸妆洗澡护肤，然后蹦上|床去，准备睡觉。
把被子拉过来盖好，顾舒窈伸手摸过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算玩一会儿再睡。
点亮手机，发现施闻礼给自己发来了一个“我已安全到家”的信息，顾舒窈心里一暖，给他回复了一个“那就好，晚安”。
退出了和施闻礼的聊天界面，顾舒窈想了一下，又点开了工作室的同事群。
大家晚上玩得high，没人在群里说话，所以有三条领取红包的消息赫然跃入顾舒窈眼帘——
【fanny领取了你的红包】
【fanny领取了你的红包】
【fanny领取了你的红包】
顾舒窈一看，乐了。
说好的骨气呢欧阳菲菲小姐？！怎么深更半夜地还是忍不住要领我发的红包？！
心里好笑，顾舒窈一一点开这三条消息，查看欧阳菲菲领了多少钱。
一看到金额，顾舒窈忍不住笑倒在床上。
三个16888元、发了37个的手气红包，欧阳菲菲分别领了2.5元、10.7元和7.8元。
这手气也太差了吧？！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21块？
顾舒窈差点没笑死。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顾舒窈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打开微博，发了一条微博——
现代社会，原来有些人的骨气只值21元。#真是万万没想到#
发完这条微博，顾舒窈只觉得神清气爽，手机也不玩了，直接关灯睡觉。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施闻礼九点钟准时来到了顾舒窈家楼下。
这时候顾舒窈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了。
看到施闻礼的车子开进来，顾舒窈赶紧蹬着小高跟一路疾走迎上去。
施闻礼从车上下来，看到顾舒窈，好像有些不高兴：“天气这么冷，你在家等我到了再下来不行吗？冻坏了怎么办？”
“没事没事！我们年轻人身体好着呢！”
顾舒窈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施闻礼跟前。
施闻礼不想和她争辩这个，侧开身，替她拉开车门让她上车去了。
进入到温暖的车子里，顾舒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跟在她后面落座的施闻礼听到了顾舒窈这一声叹息，是又好气又好笑：“还说没事？看你，冻得脸都红了。”
说完这句话，施闻礼低头看到顾舒窈脚上穿着的高跟鞋，又忍不住皱了眉头：“工厂很大，要走一天的。你回家去换一双平底鞋，我在这等你。”
“闻礼哥哥我知道的啦~！”顾舒窈说着，将手里拿着的纸袋秀给施闻礼看，“我带了鞋子的~”
施闻礼不信，拿过顾舒窈手里的纸袋来看了，才笑了：“臭美。”
知道自己现在算是在施闻礼这里通关了，顾舒窈把纸袋拿回去，放在脚边，说：“时间不早了~闻礼哥哥我们出发去工厂吧~”
————
接下来，顾舒窈在施闻礼的工作室度过了平稳的一段时光。
按照施闻礼工作室的规矩，每个入职的员工都要给自己取一个英文名。顾舒窈嫌程蔓珂原来用的那个camellia又长又难念，干脆和施闻礼申请用本名上班。
施闻礼同意了。
于是，顾舒窈成为了整个工作室，唯一一个没有英文名的员工。大家都亲切地叫她“蔓珂”。
别的员工怎么想的顾舒窈不知道，但是她能感受得到，欧阳菲菲对她所拥有的这份殊荣的不满和嫉妒。
——看欧阳菲菲每次都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全名“程蔓珂”，就知道了。
不过欧阳菲菲怎么想，顾舒窈并不在乎。
她只想在施闻礼这里学到东西。
临近春节，施闻礼要筹备次年的春季发布会，又要准备春季新品的上架，所以倒是经常跑外面。
顾舒窈就跟着他一起跑。
接触得多了，顾舒窈和施闻礼也慢慢地熟悉了起来。
她发现了他身上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比如，施闻礼很爱吃奶糖，尤其爱国产品牌大白兔。但是作为一个形象高冷的设计师，这种反差是不能被外人所知的，所以施闻礼就专门用个铁盒子装糖，随身带在身上，没人在身边的时候就偷吃一块。
又比如，施闻礼很讨厌布料烫金的味道。但是有一些作品的花样是必须要用烫金来表现的，施闻礼在无奈之余，只能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忍受这股味道。
除了这两个，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细节，顾舒窈说上两天两夜都说不完。这些小小的发现都让顾舒窈真切地感觉到，身处神坛之上的施闻礼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有自己小小的喜好和厌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这种真实，让正在做任务的顾舒窈，感觉到亲切。
————
而和顾舒窈的充实和安慰全然相反的，是欧阳菲菲越来越不平衡的心态。
欧阳菲菲想不明白了，当年的程蔓珂也只能捡她不要的佘雨杭做男朋友，可见她这个人是远远不如自己的！但是现在……她怎么能在工作室混得这么好，还大有远远把自己甩在后面的架势？！
不都是做设计吗？！难道程蔓珂这个在培训班学了一个月的野鸡设计师能比得上她这个正规大学出来的科班生？！
欧阳菲菲心里很不服！
但是她又不敢在工作室里和顾舒窈正面刚，她怕自家boss施闻礼出来给顾舒窈撑腰，害得自己丢掉这份梦寐以求的工作。
在这种又怂又不甘心的情绪之中，欧阳菲菲居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