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淮先一步赶到。
只见陡峭的土坡下,藤蔓细枝交错, 童遥头发凌乱地坐在其中, 头顶挂着泥土和草屑, 正在拍打附在手肘的砂石土粒。
发出叫声的丛歌倒是很正常,在旁边帮她清理身上的脏东西,一脸的担忧。
尧淮从上面跳了下来,童遥扬起一条胳膊, 向他招手:“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踩过藤枝,走到她身边,屈着长腿缓缓蹲下,指尖捻下一片附着于女生发梢的碎叶子。
眉心轻锁,关切道:“伤到哪里了?”
“没受伤,小腿擦破皮了而已,”童遥望着他笑,顺手指向陡坡上方藤枝交错的地方,“我发现鸡蛋了,太激动不小心绊到脚,摔了一跤。”
零零落落的光线穿过树荫,停在女孩白润的脸蛋上,剔透的眸子映着光影,像树林中调皮又笨拙的精灵。
丛歌用纸巾擦掉她头发上的土,气道:“你哪是摔跤啊,明明是从上面滚下来了,吓死我了好吗。”
尧淮神色一变,起身移到童遥面前,半蹲下来,背对着她道:“我背你回去。”
“不用……”
“上来。”
语气中带上了少有的强硬。
童遥禁声,乖乖听话。
丛歌扶她起来,慢慢贴上尧淮宽阔的肩背。
肌肤相触,两人身体的温度交汇,童遥脑子里又蹦出那四个字:何德何能。
旁边的摄影师还在工作,不知道要给节目组多少封口费才能阻止他们把这段镜头播出去。
她是挣扎过的。
可生气的男神有点吓人。
童遥两只手颤悠悠挂在尧淮肩膀的位置,揪住一点点衣服,多余的动作——例如双手环住脖子什么的,她万万不敢造次。
女孩的小心翼翼实在太明显。
他无奈:“抱紧一点。”
童遥紧张地说:“这样就好。”
他会吃人吗,尧淮内心轻叹,只能更加小心地护住她,以免她只敢伸出一半的小爪子抓不牢。
丛歌在后面看得直摇头,这哪里是不可能的事,分明就只差捅破窗户纸而已。
只是,由于一方或者说是双方的迟钝,让窗户纸糊得厚了些。
一行人往山下走。
半路,封溪迎面遇到他们,他看看完好无损的表姐又看看一身狼藉的童遥,惊呼道:“你是由爱生恨把童遥推下山了吗?!”
“滚,我把你推下去还差不多。”
尧淮一路背着童遥回到他们住的地方。
嘉宾疑似受伤,随行的医护人员迅速就位,给童遥做了简单的检查。
她的确没有受伤,只是胳膊和腿磕到了,有几处淤青。
趁导演组不注意,童遥拽了拽尧淮,问:“你们找到多少鸡蛋了。”
尧淮说:“不到十个。”
丛歌和她的筐子里什么都没有,匆忙赶回来的赵老师同样一无所获。
期待的目光落在封溪身上,少年摸了摸脖子:“我没找到鸡窝。”
折腾半天,收获的鸡蛋只有十个,一百个的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
幸好导演组良心未泯,童遥意外摔倒说明这任务有一定风险,不适合继续下去。
童遥算半个素人,没有粉丝基础,换成尧淮他们,别说摔倒,单掉了根头发,粉丝都能跟节目组撕起来。
避免另生事端,导演及时更换任务,改成让嘉宾帮养殖兔子的村民清理兔笼。
童遥黑亮的眸子溜溜转了一圈,问导演:“上午的任务还算金币吗?”
导演给她一个“你在想屁吃”的眼神,果断回答:“不算。”
童遥吸了吸鼻子,一弯腰,捂着腿开始干嚎:“好痛呀。”
丛歌一秒配合:“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封溪迅速跟上:“看起来很严重啊。”
节目组:“……”
尧淮静立一边,凌厉的视线瞟向导演:“这应该算工伤。”
童遥点头:“因工负伤,赔一个烤箱不过分吧。”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他们这是明目张胆的碰瓷。
导演无力道:“两个金币,不能再多了。”
童遥:“五个。”
“做梦。”
“四个,我可以免费表演当场昏倒。”
“三个,再加码我就给你打120。”
“成交。”
到了午饭时间,担心嘉宾中暑,节目组把任务推迟到了下午三点以后,期间童遥蹦蹦跳跳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利索地为大家做午饭。
清理兔笼比捡鸡蛋轻松很多,就是味道难闻。
大家的默契在臭气熏天的环境下发挥到了极致,女生负责清扫和换饲料,男生负责拖地和搬运兔子排泄物,五人在一个小时之内搞定了清理任务。
兔子窝实在太臭了,童遥不得不洗第二遍澡,然后她发现,行李箱里的衣服不够了。
吹干头发,她在房间对着穿衣镜挠了挠头:“两天穿同一套衣服应该没事吧。”
丛歌在床上敷面膜,不敢相信她的衣服居然不够换了:“你真的是女明星吗?”
童遥说:“女明星一天一套也够了,没想到会摔跤,一天换了两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