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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闻璟搁了筷子, 郑重的看着桌对面匆匆扒饭掩饰慌张的小丫头, “那个刺客, 可是宋之尧?”
    听闻些言,宋青妩手中动作蓦然滞住, 低埋着头不敢抬眼,只感觉到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她不明白言闻璟为何仅凭一枚烟丸,就轻易将矛头指向了她父亲。
    缓了半刻,青妩意识到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为父亲开脱,于是沉下心将碗筷放到桌上, 抬头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的看着言闻璟,带着种难以置信:“世子刚刚……说什么?”
    “那个刺客年纪极轻, 而且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啊,怎么可能会是我父亲。世子是在说笑吓唬我么?”青妩认真的看着对面人的脸色,似是企图从他的细微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言闻璟的脸色并不难看,比她以为的要温软许多, 看不出有动气的迹象。再开口时, 他甚至还似有似无的勾了下唇角。
    “果然。”
    听到这两个字,宋青妩更加的迷惑。不知为何言闻璟心中已认准了答案,倒好似她刻意脱责的说法使他更加笃信。
    不过他也并不想吓这丫头,他唇畔回暖, 浮着丝笑意。她之前的说辞, 不论是“年轻”还是“脸上有疤”,都明显的在避嫌着什么人。于是顺着反方向推测, 她个未出阁的姑娘又能接触到多少这样的长辈?
    爆笛是宋家自创的暗器,而宋之尧的同辈兄弟里,也没有第二个有这么好身手的。
    其实事发之事他便疑心过宋之尧,只是随后又觉得若是宋之尧,何必安排自己女儿来插这一脚?画蛇添足。
    可是今日那枚烟丸既然是她所放,一切便明了了。
    言闻璟的目光笃定,却没有半分的凶狠。宋青妩心虚的盯着他眼睛对望了一会儿,便明白自己再撒谎下去也是无用,于是只好和盘托出。
    除了拥有前世记忆,故而让她能提前知晓父亲行刺一事这点外,她将那日西郊所见全部老实交待了。
    最后又说起魏友的事:“那晚提剑追杀我的,确实是个与魏友极度相似的人。可是后来世子说他从未离开过您的身边,如此便与那时我父亲的事如出一辙。西郊发生刺杀之事时,我父亲尚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着,当时人还在漳州,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西郊。”
    “所以你认为是有人分别易容成他们?”言闻璟平静的道。
    宋青妩忙用力的点点头。言闻璟半垂着眼睑,一脸峻肃的陷入沉思。
    却在这时,楼下传来一些动静,隔着门扇听不太清楚,只依稀听着好似是店小二在打发着什么人。
    因着担忧是东山上的那些杀手,言闻璟便起身开门,悄声靠近围栏往楼下大堂看去。宋青妩自然也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不动声色的往下看。
    冬日的客栈,大堂内并没有几位客人,小二正不耐烦的怨叨着店里没营生更没多余的闲钱,往外轰一位布帽道袍的姑子。
    那尼姑被他推搡得眉心紧拧着,一脸悲壮,人都被轰到了门外,还不放弃的苦哀哀求道:“还请施主行行好施舍些钱财,贫尼真的有治疫的良方!”
    小二气极反笑,揶揄道:“你有治疫的方子?那还不快拿了去官府邀赏去,官老爷指不定还推举你进太医院呢!”
    “贫尼早已去府衙试过了,奈何没有人肯信,守门的衙役们不给通禀……”那尼姑越说越悲,竟隐隐要哭出来。
    奈何她也没得来那小二的半分同情,只更拿她当疯子般骂道:“行了,趁我们掌柜外出没回来你就快滚吧!我们掌柜可不是我这样好脾气的!你这样变着花儿行骗的我一月能见到好几个!”
    说着,小二便要强行关门。那姑子也终于心灰意冷的转身打算再去找下一家。
    却在这时,有个女子急切又欣喜的声音从二楼飘了下来:“大师等等!”
    应声,小二的动作顿了顿,尼姑也转头透过半扇未关阖的门向二楼看去,只见凭栏立着一男一女,俊朗绰约,宛若一双碧人。
    “这位施主……可是愿意行善?”尼姑望着宋青妩,眼里流露出期待,又有种怕破灭的胆怯。
    自瘟疫爆发以来,她一直揣着良方四处奔走,希望有人能拿这方子去救人。可奈何大街小巷的奔走数日,有权有势的人她一个也见不到。
    为了取得大家的信任,她便想着自己募集些善款,先救活几人,慢慢将口碑散播出去,引起官府的重视。可是她到处募捐,向大家说明原委,却没有一人肯信她。人人不是当她行骗,便是当她疯子。
    莫说是出手相助,便是愿意驻下步子听她说两句的人都没几个。这会儿竟有人主动唤住她,她怎能不掀起一丝希望?
    是以,她目光热切的看着那小姑娘一路从二楼跑下来,噔噔噔的下了木梯,来到她身前,并跨过门槛一把握住她的手:“大师可是传言中久居东山的世外高人?”
    那尼姑怔了下,一时不知这位施主为何口些没来由的话,缓了一瞬,才双手合实颔首道:“贫尼久居东山,法号惠安,只是修为浅薄,并非施主口中的世外高人。”
    宋青妩眼中狂喜不减:“不管是不是世外高人,大师刚刚说有治疫的良方可当真?”
    惠安大师听她提到疫疾相关,莫名的眼中就模糊起来,当下激动的点头:“当真,当真,自然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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