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栩知她是妥协了,便再加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行宫里这么多双眼睛,不过是游个船而已,有什么好担忧的。”
“好。”宋青妩也不多作矫情,这回爽快的应下。
赵栩拿扇子指了指前路,示意请,她便抬脚沿着那方向往湖边走去。
画舫早已备好,赵栩伸出胳膊想要搀扶宋青妩,却被她无视掉。她只扶着自家丫鬟的胳膊上了船,顾自进到舫室内寻了坐子坐下。
赵栩也跟了进去,两个丫鬟正想跟,却被赵家守船的两人拦下。可将军府的丫鬟哪里是好拦的,阿乔二话不说就出拳打向拦她的人,欲强行登船。却不料赵家那下人也是懂拳脚的,轻易的便将这一拳躲开,反攻过来!
一见两人动了手脚,穗香虽向来沉稳,这下也按耐不住了,要去帮阿乔。可拦她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几番出手阻拦,二人也纠打了起来。
然而就在四人切磋的当口,画舫已渐渐离岸而去……
待阿乔和穗香反应过来后,立马去追那船,却已是追不上了。赵府的两个下人眼见得逞,也不再多作纠缠,抱拳给两个姑娘行了个满含歉意的礼,说道:“对不住了二位姑娘,各为其主。”
阿乔和穗香心中虽气,却也无力挽回。阿乔只气的朝那两人跺了跺脚,便一脸懊悔的望向湖面上渐行渐远的画舫,同身边的穗香一同叹气。
舫室内,宋青妩坐在蒲团上,明明感觉到船划动了,却还是不见两个丫鬟跟进来,巴巴望着门帘。
赵栩隔桌坐在她的对面,一边给她倒着热茶,一边淡定的说道:“她们会在岸边乖乖候着你回来。”
宋青妩这才意识到两个丫鬟压根没上船,回过头来气乎乎瞪着赵栩。不过很快又淡然下来,甚至还露出一抹笑容:“也好,那你我便不受搅扰的好好开诚布公一回。”
赵栩刚好将茶水倒好,亲手推送到她的面前,同时看着她一脸期待:“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青妩冷笑,端起那暖暖的杯子就微微仰头,将茶水如饮酒一般送入口中。刚刚来的路上她就冷的有些发抖,若不暖和一下平静下来,如何能把接下来的话说的流畅。
只是这杯热茶才入口,她突然反应过什么来,猛的将杯子移开,将饮进去的一大口茶水也一并吐了回去!
她可真是不记教训,上回在赵府可不就是饮了那酒中的药。虽说那是自家姐妹动的手脚,可在不安分的人面前,东西是不可乱用的。
还好这回她醒悟的及时。
没好气的将杯子镇在桌上,青妩放弃了这杯茶。
对面赵栩看着这情形,微微皱眉,关切道:“可是这茶不合口?我这便命人换来。”
“不必了。”青妩冷冷的道,却也不多作说明。
赵栩只短暂的错愕了一瞬,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觉得好笑。端起那提梁壶来将同样的茶水倒在自己面前的杯中,然后端起放在鼻尖儿前认真的品闻了下,这才啜了一口,细细咽下。
这番作作的表现,在青妩看来除了向她自证这茶水无毒外,还隐隐有嘲讽她多疑的意思。
轻啜了两口后,赵栩放下杯子,笑着问她:“小妩,你打算如何开诚布公法?”
眼下宋青妩也懒得计较他那些举动,只转入正题,开门见山的问道:“赵大人,上回因为赵莹的事,赵夫人离开将军府时曾撂下狠话,你我亲事作罢。今日你这又是唱的哪出?”
赵栩脸上严肃了下,很快又笑着纠正道:“小妩,上回的事的确是你二姐不对,我母亲气愤也属人之常情。只是她从未说过你我亲事作罢的话,只说将亲事暂延。”
青妩冷嗤,“暂延?亲事从来都是两家共同商定,当时既已约好下聘,你母亲却私自作主,气乎乎的丢下一句亲事再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你也不是傻子,怎会不懂?这会儿又轻描淡写的来唱什么双簧呢?”
赵栩一错不错的盯着宋青妩的脸,宋青妩怪他母亲当时的言语决绝,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有些高兴。
“所以,是我母亲那日的话让你伤心了?”
呵~青妩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怎么显露。她那样说不过是先在相方身上找出错误,以便自己接下来说什么都不显得突兀和绝情。他倒自作多情起来了。
许是官舒兰的不断倒贴给他的自信,让他觉得自己是众星捧月一般。
也罢,既然他愿意将错处都揽至自己身上,那便干脆成全他。自己站在道德高点才更可理直气壮。
想到这点,青妩便再借了一把东风,问他道:“赵大人,听闻你我两家自议亲以来,你母亲始终在宋家与官家之间摇摆不定?”
这话有些让赵栩面上难堪,虽说他喜欢看宋青妩为他捻酸吃醋的样子,可这种事事关仁义道德,他并不想真的在宋青妩心中留下逐势逐利的印象。于是急急要解释。
可是才欲开口,却被画舫的突然一下剧烈晃动,给堵了回去!
这下晃动可不轻,不仅桌上的提梁壶移位,茶杯颠翻,茶水洒了一桌。就连两个人都晃的左右摇摆。好在他重心足,只晃荡了一下立马撑住,可对面的青妩却身子跟着那晃动摇摆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