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朋友看到了米拉,他说你们到了……”朋羊没有躲开他的目光。
“所以你溜的飞快,我是强盗吗?你承认吧,你有个TARDIS。”
朋羊就笑,顾不上说话。
喻子翔看着她笑,但他发觉他们之间的平和是虚假的,也并不是他想要的。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止住笑问。
“想看看你明天开演唱会的地方。”他很自然地说。
“……你对这里不是很熟悉了么?”
“是的,但不一样。明晚十万人来到这里,只为了看你一个人。你知道通常情况下,这里只有九万人,而且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看二十二个人争一个球。”他调侃着。
朋羊感到他情绪似乎有点变了。
“其实是一样的,对他们来说,都是生活的一部分,也是高于生活的一点东西。对我们来说,是……”朋羊也看向球场,两个白色的球门已经被搬走了。她一时找寻不到一个合适的词。
“挚爱、激情、梦想?”他接道。
她想了下,点点头,看着他问,“……你明晚不来吗?”
“你希望我来吗?”他也看着她问。
朋羊没说话。
两人都沉默起来。
又都同时开口。
“你……”
“你……”
他们对视着,朋羊先说话,“你想问什么?”
“你真的订过婚?”
“两个小时。你呢?”
“没有。”喻子翔一顿,“你赢了。”他声音不寻常,人已经站了起来。
很多他想说的话,他想问的问题,他都没说,也没问。他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这个答案比他想象中的最糟糕的那个好太多了。但他一想到她答应过别人的求婚,就让他无法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着。
“我不知道你那么想结婚。”他挖苦她。
朋羊昂头看男人,皱起了眉。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惊讶,或是失望?
他讽刺地咧了咧嘴,“你很失望,是么?你认为我应该表现得很成熟,装模作样说句我很遗憾?我一点也不遗憾。如果你真的结婚……你居然祝Rose和我有个愉快的约会……”
“她打电话给我,问我介不介意,你期待我说什么?我们那时候分开一年了,我也根本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朋羊快速说着,她的情绪有了起伏,一下也站了起来。Rose后来告诉了她,他们之间有过一个约会,但最终什么都没发生。
她没能把话说完,或者,说不说完也没了意义。
他神情严肃,紧紧盯着她的眼眸,缓缓靠近,缓缓把她抱到了怀里。她有足够的时间拒绝,但她没有。
她想起他第一次抱她。是在水里。六年前,在拉斯维加斯的泳池里。那是一个意外的、充满欲念的拥抱。但那时候他们尚是陌生人,那种欲念会被隐藏,会被忽视,甚至会被刻意遗忘。泳池里的水也是死的。彼此感知到的却是流动的、活分的。他们抱得很紧,仿
佛永不分离,实际可能在任何下一个0.1秒松开彼此。
拥抱和拥抱注定不一样。从他第一次抱她,她就知道不一样。好像他的怀抱是属于她,只属于她。她的心跳会不受控制,哪怕很久以后,她都能记起他肌肉的弹性。那种时候她会怀疑上帝造人真的是一对一对造的,不然怎么只有他的身体才能跟她的身体发生如此奇异的碰撞。或者,想像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雕塑出于什么原因一分为二,但只要把它们拼凑在一起,一丝一毫的罅隙都不会有,完美契合。
伦敦仲夏的傍晚,热气都散去了,尤其他们在一个庞大的露天建筑里,时而有风刮过。朋羊依稀能闻到他身上模糊的汗味,但其实也都被古龙掩去了。她能感到他没有真的用力,可仍然让她有些无法喘息。她嵌入他的怀中之后小心翼翼也抱住了他宽阔的脊背。
除了能听到他的呼吸,她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她的脸部皮肤触到他的棉T,清新舒适的质感和强壮有弹性的肌肉触感混合在一起,她闭上了眼。
他们都没有说话。偌大的球场因为这个拥抱都不存在了,无限广阔的世界也都不存在了,又或者,这就是整个世界。
喻子翔感受着怀中的温暖柔软,他闻到她头发的香味,身体的香味,像月光下山涧低低飞行扑动翅膀的小蝴蝶带来的。他描摹出她身体的轮廓,胸膛内充满着狂躁和喜悦,像他第一次在水中把她抱到怀里。他低头,一个吻隔着她的浅粉色T恤落在了她纤巧的肩头。她的肩膀微微颤栗,依然抱紧了他。
“那晚,你戴的是朵栀子花,对吗?”他在她耳边缓慢地问。他有一些诸如愤怒嫉妒的情绪因为她在他怀里,逐渐平复了,但也正因为她在他怀里,他的另一些情绪正在失去控制。
“嗯。”
“很好看。我以前没见你戴过花。”
“谢谢。这种流行又回来了,一种经典。”
“经典的总是会回来的。”喻子翔说,他干涩地唤她,“Moons.”
“嗯?”
“你会想起我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像是我怎么吻你……”
“……你呢?”
“我不确切知道。好像永远在那里,我不用刻意去想。”他的声音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