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他急着送走大哥想到这后院一探究竟,连往嘴里塞了什么都记不清楚。
且没吃两口,怎能不饿?
“看来你们兄弟俩都挺讲究,很在意外在形象嘛,连早餐都控制饮食瘦身,够自律啊。”明明听上去是一句赞扬的话,配上梁辛戏谑的嘴角与诡异的眸光,就多了丝意味不明。
她自然看得出来这小五爷大多是觉得新奇,毕竟从未见过这种早点式样,原本就是半大的孩子,会跃跃欲试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改良版的披萨仅此一小份。
为了制造小猴子的口粮,她的午饭晚饭都是各种汤水,也就早餐能随她心意。
不想与人分享。
“你吃的这是什么?”
秦小五的食指难以自控地戳了过去,在碰到食物前一寸停了下来,“可是我大哥寻来的新厨子做的新玩意儿?闻着挺香,味道如何?”
兄弟果然是比不过女人的。
自家长兄从外头带回来的,都没往秦府里送过,连他吃早饭时也捞着尝鲜。
就只让这小小的姨娘吃独食!
“呵呵……”
简单俩字,是把天聊死的那种语气。
梁辛一口咬下黑椒牛肉味的披萨,决定无视旁人的目光,吃自己的美食,让他人尽情地流口水。
她跟林妈讲解了一星期,前前后后研究琢磨无数遍,又是改良厨具,又是变更配料,好不容易才做出色香味俱全的披萨。
怎么就成他大哥的功劳了?
“诶?你怎么咬这么大口?把嘴闭上再嚼,女子进食不可如此蛮劲粗鲁,我大哥最不喜无教养没规矩的人。”秦小五眼看着那东西被梁姨娘徒手抓着,跟汉子吃大饼般大快朵颐,不禁有些遗憾。
美味值得更优雅地品尝。
你大哥喜不喜与我无关!
他但凡有一丝喜爱,小猴子母女也不会被困在这小小后院,也许就没我什么事了。
梁辛暗自腹诽,迅速咽了那点披萨,又灌了大口新煮的桃子罐头,寻思着开始赶人:“你的脸大夫看过也上过药了,我吃完早饭还得带孩子喂孩子,真没空招呼你这金贵的小爷,要不然……你先请回吧?”
赖她房里够久,就是别人不说闲话,她还不乐意伺候了。
开口三句不离他大哥,表现兄友弟恭也犯不着拉她当观众。
她对那面瘫大爷的事完全没兴趣。
“我还不能走,我得等大哥回来,还得听他安排是不是要回府里去。我担心母亲见了会生小侄女的气,没准连你一起怪罪。”秦小五点出抓脸事件核心,一副悠哉地等待巴结祈求模样。
若她态度好些,没准他可在母亲那里编个借口糊弄过去。
不过最好能养好伤口再回家。
“那就说吧,你来我这儿究竟什么目的?”梁辛收起故作的客套,不愿浪费力气多做一丝表情,开始淡漠而慵懒地享受早餐时光。
这种大户人家里没有简单的孩子。即便都是嫡出,兄弟堂兄弟之间的无形竞争也必然存在,哪有不早熟的?
何况这位已十五周岁,在这个世界绝不会如同初中生般稚嫩。
她懒得兜圈子。
“我……”
秦小五忽地凝神,身旁这女人不过换了副神情就令人莫名心虚。
她旁若无人地用餐,浑身透出的冷漠与排斥让他难以再度启口,只因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提问会有怎样的回答。
或许,她也不在乎有无回应。
“五爷,大爷送口信回来,让您收拾一下搬去四爷那儿住几日。”书童恰在此时将林妈送来的话传到。
见自家主子呆楞半会儿,傻傻盯着梁姨娘碟中的东西看,他都觉着面皮发烫。明明是秦家众星捧月般的一位爷,要什么没有?
别说那点子吃食,就是要整座别院改成主子的书房,太太一准是惯着的。
“你们谁这么嘴快?大哥都去京里了,这点小事还心急火燎地赶去知会他!”秦小五蹭地一下站起,冲着门口就发了通脾气:“我在这儿就这么碍你们的眼?才多会儿就明里暗里撵人,活像我待着的不是秦家的院子!”
他正有情绪无处发泄,可赶上好时机了。
“五爷,四爷那儿更清静,适合您读书。又住着大夫,可随时替您上药检查伤口。大爷说他忙完了尽快赶回来,看了伤口再决定是否通知府里或请个太医。”
门外一干人等,包括小猴子在内,被秦小五一通脾气吼得噤若寒蝉,只书童硬着头皮将意思表达完整。
一听“太医”这词,梁辛无法淡定了。
她知道有些退休或请辞的太医会在京里开个医馆,凭之前的身份与名气不缺病患。秦家据说是大商户,请得起也无可厚非。
但请个太医来看婴儿指甲的一道抓痕?这会不会尴了尬了?
“四哥最烦有人打扰,我才不要送上门给他奚落,等大哥回来再说。”吼过之后的秦小五如泄气的皮球,瘫坐下来去摸左脸的伤,呢喃道:“若是留了疤,也没什么不好,跟着哥哥们做生意就是。”
他幼时并不爱读书,但考取功名是父母的期望,亦是秦家的翻身之望,他不愿兄长们因商户之身各处遭受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