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恨的,就是她依然没有半毛钱!
不然凭她混熟了这院子的所有人,想走总能找到机会。
“那是我女儿。”
秦商怒不可遏,不为她出言不逊辱骂秦家,而是她胆敢生出带孩子离开的念头。
他从未松懈过防范,果真是对的,这女人看着无害,实则很不安分。
“你有什么资格当父亲?你除了一夜贪欢后贡献过一颗种子,还为女儿做过什么?”梁辛贴近面色冷硬的男人,微扬着脸继续嘲讽:“你和你的秦家,不是爱剥夺女人的生育权利吗?那就当我没生过好了,你们不欢迎,猴子也不见得要认你们。”
“姨娘——唔……”
“呃——臭丫头,你敢踩我!”
“谁让你用臭手捂我的嘴!”
“主子的事,你个丫头插什么嘴?”
“那你又算个什么敢在这偷听!”
……
屋子里正弩拔剑张,差点就刀光剑影对杀一阵,谁料门外两个已先动起手来,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都给我滚。”
秦商被屋里屋外吵得头脑昏胀,虽是简单四个字,谁都听出了压抑的情绪。
门外两个脚底抹油,分分钟逃之夭夭,只剩屋里这个逞一时之能过了嘴瘾的,想溜不敢溜,想战……已气馁。
“我若不想要,她没有出生的机会。”
僵硬的气氛中,响起这么一句话。虽是平静的语气,已刺中梁辛的命门。
她自然明白这道理。
小猴子之所以得以出生,就是这秦大爷拦下了秦太太的处置。
当然还有个前提条件,当时请了几个太医诊脉,确定怀的不是儿子。
“要我感激你留了女儿一命?这话太违心,我可说不出来。既然你不肯放手,又不愿在回秦家的事上轻易妥协,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是为了孩子,我……会考虑。”梁辛坐回碳炉边,情绪爆发过后愈加觉得冷。
她见摊在碳火上的双手微微颤栗,不知是冷还是怕。
或许还是怕。
这二十几年她无助过多次,可从未觉得自己这般弱小,像被人捏住的飞虫,脱不了身,随时会丧命。
初来时就沉浸在这种悲戚的感觉中,若非那个鲜活的小生命,她怎轻易走得出?这虽不是她的孩子,可已是她的精神支柱。
他说得对,她不舍,她怎舍得?
“哦,只是考虑?你做出这副这发了狠想要我命的样子,让我以为你可以为了女儿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秦商斜了她一眼,此时的心情难以言表。这女人容易被激怒,情绪难自控,虽能装得出几分样子,其实不堪一击。
他不知该高兴她的心无城府,还是叹息她缺乏护住孩子的能耐。
“做人不能没底线,我有我的原则。谋财害命的缺德事别指望我沾手,还有……”梁辛整了整衣襟,坐正了身子,道:“我姿色平平没有特长,又是个邋遢奶妈子,你应该不会让我做那种,有损道德的事……吧。”
她可不管这原身是个什么职位,既然现在属于她,她就有责任守护。
“你既是如此差劲,为何还担心我差你做什么违背你意愿之事?”听到这里,秦商不知该不该笑她的自作多情。
“你是不想接女儿回去的,没错吧?你心里也厌弃秦家的畸形婚姻,恨兄弟们瓜分了你的爱妻,是吧?这种情况,你是不是想让我做出什么倒了老太太胃口的事,好让秦家因为我恨屋及乌,放弃小猴子。”梁辛越想越觉得思路清晰,“你走前就有这计划吧,你准备安排我的什么丑闻?”
这别院男人比女人多,他之所以放她出来,不会就想制作个她与某某人通……那啥的丑闻?然后秦家因此怀疑她先前的忠贞,接着怀疑猴子的身世!
不对啊,这样安排,她和猴子还有命吗?
“你认为,我应该再给自己弄顶绿帽用以阻止女儿回去认祖归宗?”这回是真气笑了,秦商恨不得掐死这脑子里长草的女人,“我确实太高看你了。”
他不得不重新估量,将这女人加入计划的可能。
“别怪我思路清奇,是你们家太重口味,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推断。”被人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盯着,梁辛也无地自容,不过不影响她辩驳。
连十几岁的熊孩子都能梗着脖子喊话,要接手她这个二手货……她怎可能把秦家人当正常人看?
“好了,我稍后就得回府,没时间听你耍嘴皮子。我从未在你面前掩饰对秦家陈旧祖制的厌弃,也势必要瓦解他们的执念。自你进这别院的大门后,我未发现你的一丝恶意,故而放心把孩子留在你身边。不过如今形势所迫又机会难得,我只问你一句,我需要你时,你是否靠得住?”秦商收敛了任何情绪,恢复一脸的严肃。
听她撒泼耍赖抖狠,是他人生中不曾经历的,确实新鲜,难免好奇,偶尔觉得有趣,也免不了被她触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