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上好像只有一床被衾,为什么只有一床被子?!她和陆衡隔那么远,盖得住她就盖不住陆衡,她怎么敢和陆衡抢被子!
夫妻之间还是不要太拘谨了,陆衡体弱残废,嘴上虽不说,但心里肯定多少有些自卑,也应比一般人敏感,她是他的妻,不与他同床共枕又不同衾的,万一陆衡以为她是嫌弃他,可怎么办。
窈窈这么想着,轱辘一滚凑到陆衡身边,拉过被子盖上,斟酌片刻,温声道:“夫君放心,妾身会好好照顾你的。”
陆衡微抬眸子,看着眼前的黑暗,没应声。
窈窈只能听到陆衡不平稳的呼吸声,有一下没一下,好像随时都要断气,原本想要问的归宁之事,她也不敢问了,累了一日,倒是极快睡过去了。
*
天气越发冷了,昨夜里又落了一场雪,门口负责扫洒的小厮忍不住搓了搓手呵上几口气暖和一下,暗暗骂了句。
诚平侯府一早就忙起来了,不为别的,只因他们这破落侯府出了个王妃,今日王妃归宁。
诚平侯府虽是侯门,但却只留个勋贵壳子,并没有多少家底的家族,为了维持表面的体面,府中主子及丫鬟小厮的吃穿用度皆是大手笔,早已难以维持收支。
诚平侯尚在,膝下五子,五房子孙中并没有什么有出息的子孙,长子三子做了个小官,四子五子就是个纨绔,次子洛文义最不听长辈言,逆得很。
在老侯爷眼中,在经商之上颇有天赋的二房长子洛谌是上不得台面的,他们是侯府,怎能做那些个买卖,当年洛文义要娶林氏,他就不同意,是洛文义要死要活就要娶林氏。可笑的是现在却还需要二房出私产补贴府中,好维系日常开支,老侯爷也就只能对洛谌经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如今出个王妃也不能叫老侯爷高兴,相反,老侯爷更忧心了,本就一个痴傻孙女,与他并不亲近,虽说后来这傻孙女脑子撞好了许多,但他子孙颇多,他不在意这一个。
怀就坏在这傻孙女嫁给了静王,静王是谁啊?那是废太子,贵妃眼中的钉子,指不定哪日就玩完了,若只是静王府独自遭殃还好,怕就怕,殃及池鱼,株连侯府。
是以,老侯爷想到这,不由长叹。
身后的福贵听着暗暗皱了皱眉,老侯爷叹气不带断的。
忽地,前头来了人,说是静王府的马车驶出了,约莫过半个时辰就要到侯府,老侯爷长长吐了口气,止了叹息,由着福贵搀扶起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 陆衡:我怀疑你嫌弃我
窈窈拨浪鼓式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谢谢支持,么么么啊
第9章 三朝回门
诚平侯夫妇并着五房子孙候在侯府大门等陆衡窈窈。众人行礼过后,由诚平侯引陆衡窈窈入侯府,受完众礼,洛文义方引着陆衡窈窈回了二房宅院。
窈窈没想到刘茉与吴贺将归宁的事准备妥了,更没想到陆衡竟然同她一起回门,但陆衡的身体差,一路都咳着,故而窈窈直接带着陆衡去了芜院,芜院是她出嫁前的居的院子。
窈窈让陆衡歇着,陆衡由着四七伺候上了床榻,闭目休息。三朝回门,自是不可能在洛家过夜,窈窈心里念着洛父洛谌,看陆衡睡下,便赶至上华堂,见洛文义洛谌。
然,窈窈刚阖上房门离开,陆衡便睁开眸子,待听不到窈窈脚步声了,陆衡唤四七进房,外头伺候的都是静王府之人,并没有洛家人。
四七伺候陆衡起了身,陆衡咳了几声,四七忙取出宁心香丸出来,给陆衡服下。
陆衡倚着软靠,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暖甜香,是因主人才离香闺几日,还留着主人的气息。
芜院的书房闺房是打通的,这面是女儿家歇息梳妆的香闺,那面便是书房,用一座十六扇雕花屏风隔开,越过屏风,临窗处摆着张罗汉床,铺着厚实的猩红软垫,正中乃是张方正黑檀小几,两边各摆了一对绛色软枕。
再往里是一张黑檀书案,案上笔墨纸砚若干,并一白玉圆瓶,许是知主人今日归家,里头插着一枝红梅。
案后是与一整面墙大小一致的书架,并不是满架书籍,其间摆放不少瓷器小趣件。
陆衡命四七将窗子打开,院中半放的娇艳红梅入目,傲雪寒梅此景甚佳,陆衡在罗汉床上坐下。
房外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随后于溯进房,端进几碟子糖和蜜饯干果,朝陆衡行礼道:“王爷,这是王妃命人送过来的,说是您醒了若是觉得口中无味便吃上一些,这些都是王妃此前做的。”
陆衡拣了颗白色的牛乳糖入口。
“王妃去见洛二爷与洛二少爷了。”于溯道,想了想,又道:“王妃的远房表兄赵悉行为颇为鬼祟,属下已命人好好看着了。”
陆衡抬眸看向于溯。
于溯解释道:“赵悉六年前携胞妹赵彤投奔至洛家,洛二爷念其兄妹孤苦无依,将二人安置在洛家二房,暂居南竹院,洛二爷此前有意招赵悉为上门女婿,赵悉似对王妃有些心思。”
陆衡往后一倾,倚在软枕上,看着窗外红梅,沉默良久,微阖眸子,神情恹恹,冷道:“让赵悉见。”
于溯疑惑,想了会儿才恍然,躬身道:“属下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