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也蹙蹙眉。
敏娘挑了眉,道:“是陆衡又太粗鲁了?你……”
“我求你闭嘴!”窈窈红了脸。
那日永乐殿茵茵也在,她忍不住笑了。
窈窈面上愈烫。
敏娘装模作样地打茵茵一下,嗔道:“越发没规矩了,怎么能这么笑你家公子。”
茵茵忍着笑,行了一礼:“奴婢知错了,这就去端些新点心来给公子,公子千万不要生气。”
说罢,茵茵便退下了。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愁眉不展。”敏娘正经起来。
窈窈默声又取了一颗玫瑰软糖,吃得比上一颗更慢了。
敏娘不催她,撑着下巴瞧她,窈窈直将一碟子的玫瑰软糖吃完,才鼓起勇气问出口,“敏娘,你知道陆衡有几个妃子吗?”
她走了。
不是一两个月,也不是一年半载,是将近三年,《皇佞》与现世的时间流逝是不一样的,她的三个月于《皇佞》来说是三年,陆衡不仅是男人还是皇帝,后宫肯定会有女人的。
陆衡的女人,有名分的女人,过去三年陪着陆衡的女人,以后还会继续陪着陆衡的女人。
不管陆衡有多少女人,她都没有身份和立场去说些什么。
她只能在陆衡后头看着,所有人都会忘记她,只有她什么都会记得。
她明明不该想这些,她现在做的这些太过奇怪,她是不可能同陆衡回到顺京的。
可她却在想这些,甚至来问敏娘这些。
甚至痛苦,甚至嫉妒羡慕那些陪着他的女人。
敏娘手肘落下案,整个人往前倾去,下巴险撞在小案上,她像是听到了极其荒谬的笑话:“我听陈简说陆衡过得跟个和尚似的,哪来的妃子。”
自与窈窈再见,窈窈一直刻意避开大周的事情,有时她不经意说起,窈窈都会极快地将话题转开,一点也不愿讲大周的事,也不愿听大周的事,陆衡的事。
她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何,今日看窈窈这般模样问陆衡的后宫,她倒是明白了,窈窈是怕陆衡的女人问题。
这就是窈窈的心事?
窈窈惊得指尖一用力,将案上的小碟子摁翻了,好半晌才反应回来,心底欢喜的同时,她疑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问:“没有?”
“当然没有!”敏娘蹙起眉道,“你没问陆衡?陆衡也没说过?”
难道这就是二人近来有些奇怪的原因,陆衡怎么嘴笨到不会说一两句,告诉窈窈,让窈窈安心。
“我……我如何知道。”窈窈还是不敢相信,心砰砰砰地跳,“真的没有?你不是哄我吧?”
“你要不信我,你去问陆衡于溯几个,我哄你做什么,”敏娘道。
但凡陆衡要个女人,陈简也不会那般生气了。
她看到陆衡对那些默刹贵女那般冷淡,她甚至以为陆衡是自窈窈后便不再喜欢女子了,直到陆衡重新见到窈窈,她被狠狠打了脸,陆衡不是不再喜欢女子,陆衡只是只喜欢窈窈而已。
窈窈说不出话了,脑子里乱成一团。
敏娘长叹,道:“我听说,太皇太后与大长公主说了许多次,陆衡也没往后宫收一个,其实陆衡真的挺好的,找夫婿就该找陆衡这种看不见别人的,心眼死的,比眼瞎的还老实。都说男人有权有势就花心,但陆衡还真是奇怪了,明是大周最有权势的男人,处处都是心悦他想讨他欢心的女子,可他却真当瞎了般,一眼也不看,那些美人于他来说,怕是还没棵白菜好看。”
就算先前陆衡生窈窈的气凶了窈窈,那也确实是有原因的,她就算再怎么偏向窈窈,也不能将这些全怪在陆衡身上,更何况,陆衡并没有真的伤过窈窈。
陆衡其实是爱惨了窈窈,当真疯魔了的那种,这些年来,最难受的是陆衡。
窈窈丹唇轻颤,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敏娘又是一声长叹,再道:“陆衡真的是只对你好。”
*
自入书房,陆衡便没有变换过姿势,只是那般微阖着眼坐着,好似不会动的神像。
于溯心里担忧,陛下与洛氏一直怪怪的,尤其是自踏上回京路便更奇怪了,这两日洛氏更是极明显地躲着陛下,也正是因此,陛下这两日的面色是越发的难看,他并没有听得二人争吵,谁也不知二人的关系怎又突然这般了。
暮色落下,陆衡抬眸唤了于溯一声。
于溯赶紧应了一声,当真是难得听到陆衡的声音。
陆衡问:“我很吓人?”
于溯听得一怔,答道:“陛下又不是不曾见过自己的模样,怎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陛下吓人,那莫不是眼瞎不成,陛下当真是最最神仙的人物。
“我很凶狠。”陆衡半阖眸,这句话是肯定。
于溯忍不住蹙起眉头,陛下即便性子冷淡对敌手狠厉些,但平日绝不是什么凶狠的人,明明是温润如玉的君王,怎会是凶狠之人,他道:“陛下到底是怎样的人,您自己不清楚吗?”
他想到这两日洛氏的模样是在害怕陛下,他真是不明白洛氏怕陛下做什么,陛下待洛氏那般好,当真是洛氏要什么便给什么,始终将洛氏放在了自己前头,要他看,就算是洛氏要陛下的命,陛下也是给的,洛氏怎能跟只白眼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