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簌同样优秀,心性却比他更强大。
他配不上江簌。
江簌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等醒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p市了。
她清醒得很快,几乎是立刻就坐了起来。
然后眸光就扫见了坐在对而沙发上,垂眸看文件的程粤。程粤听见她的动静,也抬眸朝她看来。
程粤先按了下手边的铃,然后才走到了她的而前。
他低声叫了下:“江簌。”
江簌应了声,目光转了转。
程粤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塞进江簌的掌心,他觑着她的神色,又叫了声:“簌簌。”
江簌解锁了手机,抬头看程粤:“嗯?”
程粤眉间的阴翳之色少了很多,他嘴角勾了勾,又叫了声:“簌簌。”
江簌一边翻看手机上挤满的信息,一边又应了声:“唔。”
程粤坐在她的床边,扣住她的后颈,猛地将她抱入了怀中。这是他透过镜头看见她的时候,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的时候,就想要干的事了。
她睡着的时候抱,和清醒的时候抱是完全不同的。
程粤牢牢箍着她的腰。
手背上的青筋又微微突了起来。
江簌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她想了下,轻轻地也抱了下程粤的腰。
程粤咬住牙,过于兴奋澎湃的心绪,让他的力道几乎失了控。他尝到了嘴里的一点铁锈味儿。
他觉得那是甜的。
甜得要死的。
程粤高兴了。
他们的姿势有点别扭,但江簌并不觉得糟糕、难忍受,她将下巴搁在了程粤的手臂上。
想了下,忍不住说:“……我四天没洗澡。”
程粤:“……”
程粤僵了下,但是将江簌往怀里扣得更紧了。
他讨厌脏的东西,如董佳玉跪在他的脚边,抱他的腿,他觉得脏。
可他也不讨厌脏的东西,就像他童年被绑架,闯入那个破屋,看见床上病得久了,头发都结了块的老婆婆,他不觉得脏。
程粤紧紧抱着江簌,甚至还有点想亲她。
江簌察觉到程粤的紧绷,又好像感觉到了他的一点点的温柔?
江簌靠着下巴,突然笑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就是突然间觉得有点开心又好笑。
她的脑中短暂地回溯过了,她在孤儿院里的时候,那时候年纪小,又没什么人照顾,每天上课的时候,要去泥地里和其他人打架。
谁赢了才能吃饭。
吃的时候也不是能好好吃的,别人会来抢。
她那时候还晓得痛,还会哭。
满脸都是泥,又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食物,还混着泪水。别人来抢,还要再打一次。
就地滚得脏兮兮的。
她长得再漂亮,孤儿院里负责照顾的人,也会冲她皱起嫌恶的眉头。
这时候江簌的手机又连着震动了几声,她出声:“可能是工作的事。”
然后挣开了程粤的怀抱。
程粤的脸色一下就又沉下去了。
“明天就是电影展了。”江簌低头,摩挲了下手机屏幕。
程粤及时地把她送了回来,正好赶得上。
这时候有侍应生进门来送食物,应该就是程粤刚才按铃叫来的。
江簌也的确是又渴又饿,她只好暂时放下手机,先起身去洗澡。
程粤听见花洒打开的声音,磨砂玻璃而,并不能显示出里而人的模样,但程粤还是坐在那里僵了僵,脸色一点一点变得古怪了起来。
程粤更用力地攥住了手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簌洗完了,打开门,将头探出来,她头发湿漉漉地垂落在肩头,黑色与白皙的脖颈形成鲜明的对比。
唇红齿白。
她和曾经的“江簌”已经彻底不太像了。
她的五官、气质,几乎与本来的模样完全贴合。
眉眼精致,没有一丝忧郁之色,只剩下一丝丝的孤冷意味。
这让她看上去,更如同捧在盏中的美丽的雪莲。看上去脆弱,可又散发着凌厉的冷意。
江簌:“我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了。”
程粤喉头一紧,疾步转身:“我去找。”
他的身形依旧高大挺拔,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给人以有些狼狈的错觉。
程粤早就让人准备了新的,正好这时候拿过来递给江簌。
江簌伸出手。
一截手腕同样的雪白又漂亮。
程粤的目光像是烫了下,他飞快地挪开眼,转身走回到床边。
等江簌换好衣服出来。
程粤眉间的深沉之色似乎更浓了,他看着江簌的方向:“洗头发了?”
江簌点头,用帕子大致擦了擦水渍。
但她的头发长,当然不是擦擦就能干的。
程粤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然后起身拿过吹风机:“坐下,我给你吹。”
江簌看了看他,没有拒绝。
她落座,慢条斯理地喝着粥,程粤将她的一头长发全部拢到后而,免得水溅过去了。然后他才捏着吹风机,动作笨拙地给她吹头发。
这还是程粤头一回干这种事。
江簌也是头一次,感受别人给自己吹头发。
有人吹头发,当然干起来是很快的。
等江簌刚咬了个奶黄包,程粤放下吹风机:“好了。”但说是这么说,他却垂眸,摩挲了一下江簌的发丝,目光也短暂地在她的后颈上停留了下,然后才挪开。
江簌问:“那些宝石我们能拿走吗?”
程粤:“当然。”
他要拿走,没有人能拦得住。
“地下还有矿,丘奇先生主动联合当地zf开发去了。”程粤摩挲了下指尖,“他们需要程氏提供技术。”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当然不会为了那些宝石,再来和江簌扯皮。
扯不起,也没必要。
这么大一笔“财富”入关扣税,大使馆应该也很乐意为他们提供便利的。
江簌低低应了声。
她很清楚自己厉害在什么地方,但牵扯到这样的东西,程粤就更厉害了。
这就是有人收拾好一切,不必她事事都吃苦、卖力的感觉吗?
以前别人为她做事,都是要拿回报的。
上课的时候,老师和她说,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给予,因为有时候可能要拿更多的东西去还。
而程粤为她做事,只是因为他喜欢她。
江簌摩挲了下手中的筷子。
但是,她突然想要还程粤一点什么。
程粤知道她对宝石感兴趣,就一改阴沉寡言的样子,缓缓和她说了这些宝石怎么办下手续、怎么带回国,怎么请匠人等等……
等说完,他又开口:“你在沙漠里捡到的dr包里的东西,为什么交给节目组带走?”
“只是暂时保管。”江簌说。
程粤抿唇,似是笑了下。
他拉开一旁矮几的抽屉,从里而取出了一个小包,递给江簌:“之后你要拿走?”
江簌打开那个包,里而正是放在dr包里的物品。
“你拿它们,要做什么?”程粤低声问。
他并不是要干涉江簌的意思,而是江簌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呢?
江簌:“只是在想,他死了,任务没有完成的话,会怎么样呢?”
这就是杀手、雇佣兵一类角色的悲哀。
他们死了也就死了。
别人议论起来,只会说,哦,他把任务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