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雀露出颈和肩部时,他放下刀片,用剪刀把两翼根部上肌肉剪去,再剪断露出的关节。当剥到大腿骨和胫骨关节处时,又用剪刀剪断肌肉和关节,同时把背面皮肉也分开。
之后,一只手把颈扯出,另一只手把颈部皮肤翻转,头部露出头骨时,剪刀从枕骨大孔处剪断,用药棉暂时堵住。
剔除肌肉后,再把皮恢复原位。用刀把爪底剖开一口,执起刺针把筋腱挑出、剪断。头部露出耳听管、眼球后,用镊子把眼球拨出,割断耳听管,用剪刀扩大枕骨上的孔,最后拿起棉球把颅内的脑蘸出。
处理完后,他拿过一旁剪好的铁丝,从翼根穿出,鸟头颅内顺着向下都涂上防腐剂,然后用药棉填充好,填平背部。
棉花填充好后,从颈胸部开始从上向下进行皮肤缝合,安装义眼,最后调整形状。
只见,小雀栩栩如生,就摆在面前,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低头收拾桌上的狼藉,把台上垫着的一层塑料纸全部包起,再摘下手套,先用清水洗干净,又用消毒纸巾擦过手。
他缓慢起身,紧抿的唇,勾起一笑,不知什么时候,就走到陶哓哓身旁。
清冷的声音从陶哓哓耳边响起,“好看吗?”
陶哓哓打了个冷颤,紧接着还打了喷嚏,她用纸捂住鼻子。气氛极其尴尬,垂眸往后退了一步,直到背靠着树。
她这才抬头望见少年的模样,他真好看。第一眼,陶哓哓就觉得,他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
黑碎的头发,眉宇之间,眼眸深深,鼻梁高挺,红润的薄唇微微上扬,明明面容带笑,陶哓哓却从他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笑意。
他双手插在裤包里,白色的T恤露出漂亮的锁骨,陶哓哓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见色起意,继而一见钟情,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陶哓哓就沦陷其中。
她紧紧盯着他漆黑的眼眸,不自觉问出心中疑惑,“为什么?”
少年微楞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她的问题,他微眯起黑眸,笑意又深了几分,那眸子里泛着异样的光,淡淡的说出:“它被人打了翅膀,我捡到的时候,刚死。可现在,比它活着的时候,漂亮多了。我可是,为它静心准备了一次重生。”
从脚底升起的寒意,她至今记得,本能告诉她,他很危险,但是,一步步,陶哓哓却无法控制自己向他走近。
远处,传来一声叫唤,陶哓哓猛的回神,她看到陈叔在向她招手。
陶哓哓转头匆忙离开,走到陈叔面前,又觉得不太礼貌,她回头,发现少年准备离开。那只小雀,却被孤零零的丢在桌上,和旁边的垃圾一起。刚才的中年男子,正准备过来清理。
陶哓哓喘口气说:“陈叔,等一下,我有东西落了。”
“哦,好,小心点。”
“知道了。”
她气喘吁吁的跑过去,在男子刚要把那只小麻雀扔掉时,开口说:“等一下。”
少年来了兴趣,停住脚步,背对着她,陶哓哓看不到他的表情。中年男子也停下动作,把麻雀放在桌上,带着垃圾离开。
桌子清理干净,没有一丝污垢,独独留着那只小麻雀在桌子中央。那义眼仿佛有了神韵,总是看向她这边,心被揪了一下。不由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自己被抛弃在孤儿院的情景。
她平稳呼吸后,冲着背影说:“你不要吗?”
少年转身,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反问道:“你喜欢?”
陶哓哓被他看得,有些无措,又怕他真的扔掉,连忙说:“我觉得很好看啊,你不要扔掉的话,很可惜的,再说,你不是说是精心准备的吗?”
少年被她的模样逗了,轻笑了一声说:“那,送你吧。”
“恩?”陶哓哓看着那小雀,又看看他,无措的抓着衣角,这要带回去,她还有些下不了手。
祁亦言似乎看出她的害怕,眼底闪过一丝的冷意,垂眸抬首之间,很快就掩去。
直言说:“害怕?没关系,等我重新装扮好,下次送你。”
陶哓哓摇摇头,“你家订购的东西,送完了。”
祁亦言抿了抿唇,未语,他这时把桌下的一只镀金的的鸟笼拿出,上面已经装饰好,小雀放在里面,他关上了鸟笼。
陶哓哓只听见,他冷冷的声音传来,“我叫祁亦言,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陶哓哓依旧沉沉的睡着,客厅里,摆放着一个格格不入的镀金的鸟笼,里面摆放着那只小雀。
六年过去,依旧如故。
第6章 过往
黑色的夜一点点笼罩大地,从下午开始天气就闷热得厉害,这会电闪雷鸣,下起倾盆大雨。
南城警局,解剖室的门窗紧闭,隔绝了一切,静得可怕,仿佛空气也停止流动,一具尸体摆放在解剖台上。
祁亦言这时从隔间换好衣服走出,在台前停下,他掀开盖布。黑眸扫了一遍,执起旁边的手术刀,娴熟的在尸体胸下划开两道。
手术刀落,皮肉崩开,他把胸翻到头部,再一刀割开小腹……
死亡已久,血液也早停止流动,凝结在低洼出,呈现一道道尸斑,戴着手套的手,依旧感觉到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