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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岳……”如噩梦缠身,柳妘不停梦呓着。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却像是怎么也清醒不过来,戚岳最后倒在血泊里的一幕一下又一下刺痛着柳妘的心,她猛地一下睁开眼睛,宛如被抽空了灵魂似的,目光空灵。
    她整个人都几乎被冷汗湿透,身子不可控的颤抖着,细觉之下,才感觉过来,她的一只手被人牢牢握住。
    柳妘的反应有些迟缓,她转过了头,唐庆山伏在床边睡着了,正是他的手用力握着她,他掌心的温度暖着她冰冷的手。
    睡着的唐庆山似乎是察觉了柳妘的苏醒,他猛地抬起了头,惺忪的睡眼在与柳妘视线碰个正着之后,瞬间变得清醒,他握着她的手倏地更加用力,紧张道:“你醒了,有没有伤着了哪里?我再去让大夫来给你检查一番。”
    “老爷……”柳妘看着如此关切自己的唐庆山,鼻头不住一酸,豆大的眼泪便控都控不住,如同断绳的珍珠,接连的掉落着。
    柳妘扑到了唐庆山的怀里,脸埋在他的穴口,头一次在他的面前哭得真心实意。
    即便她的眼泪是为了戚岳而流。
    似乎有些感悟,必须要付出血泪作为学费,柳妘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如此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她恨戚岳,不停在心中骂着他蠢,骂着他傻,为了自己这样的一个女人连命都没了,值得么!他不就是想要她一辈子都记着他么,他做到了!可她想得,他又能做到么,她想他回来,想他活着!
    “唉,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让你代替母亲去清水寺,那就不会遇到那穷凶极恶的劫匪了,还害了戚岳,我的心也很难过。“唐庆山一边轻扫着柳妘的背,一边叹悔道。
    唐庆山的眉头紧皱着,这桩不幸似乎是疑点重重,清水寺的后山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戒备森严之地,可要到那去,必须也得经过清水寺的正门,那劫匪乔装做沙弥,骗得过柳妘,应该也骗不过清水寺里的人才是,为何他们都不觉得异样?除非那劫匪是一早便被人安排在了清水寺中潜伏,处心积虑,等得就是初一那天,柳妘的自投罗网。
    唐庆山猛地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不,唐庆山下意识在心中否认,母亲不是这种人,就算她再不认可柳妘,也不会g这种买凶杀人的恶事。
    柳妘在唐庆山的怀里哭了几个来回,好一会儿,哭声才渐渐减弱,她低泣着,瘦弱的双肩不时抽动。
    在唐庆山看不到的角度,柳妘蒙着眼泪的眼眸涌动着的都是仇恨,她恨得咬牙切齿。
    这一桩看似不幸的意外,剥开之后却是老夫人的歹毒心肠。
    要报仇!
    为了戚岳,也为了自己,这一场仗,柳妘一定要赢。
    *
    官府那边查了几天,很快便下了定论,列作了劫案,鉴于劫匪都死了,这案便当作是结了,不再追查。
    戚岳的尸体很快从官府送了回来,丧事由唐府c办,戚岳父母去世的早,又还未来得及成亲,无儿无女,柳妘便与唐庆山商量着,让念儿将他认作g爹,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
    唐庆山对戚岳也充满了愧疚与感激,便同意了柳妘的提议,在出殡当天,由成文宣便抱着唐念,为他担幡买水。
    戚岳下葬的当天,柳妘没去,但是在他下葬的前一天,柳妘偷偷去看了他。
    “这辈子你我缘浅,下辈子愿你我都生在一户好人家,以鸳鸯为记,以此发为媒,我们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柳妘说着,从袖中掏出了她亲手绣的一个鸳鸯荷包,小心放进了戚岳的胸膛处。
    荷包里面放着一束她的头发,用红绳系着,里面还有一枚铜钱,是她下辈子的嫁妆。
    柳妘深情望着戚岳,最后一次抚摸他的脸,与向他道别。
    这辈子她懂得太晚,已经错过了珍惜的机会。
    下辈子吧,她愿当他的妻,愿被他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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