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间无心经营的店铺啊!店内的面积尤为其甚,虽然从招牌及入口大小即已心里有数,但实际上却比预料的还要来得狭小。
桌子只摆了两张,尺寸媲美西洋棋盘。虽然每张桌子各附了两张椅子,但要是坐下一人,恐怕就要客满了。而且店里还有吧台hellip;hellip;就和日本的居酒屋一般风情,柜台前摆着两张长脚椅。我还是头一次在美国的汉堡店中看见吧台,至少我在麦当劳、汉堡王、温蒂汉堡、肯德基及小骑士中从没有见过。
光是这些就让我充满了误入异世界的异样感,而这间店更值得大书特书的,便是那个物体rdquo;。
究竟该怎么形容它rdquo;?高从地面至天花板,宽可容纳两人并肩而过;就像是在店内化妆室前的墙上半嵌着一个巨大茶叶罐一般,成了个突出的半圆形,看来倒有几分饭店旋转门的味道。
茶叶罐的中央有个长方形的凹槽,成了门扉。不,其实我并不确定是门与否,但上头有两个陈旧的叶片锁,应该是门扉之类的东西吧!
倘若有人对我说那是座神像,我铁定深信不疑;因为它散发着一股波动,能让见者引起某种误入墓地似的异样错觉。
要是没有招牌或菜单,没人会认为这是家汉堡店。当我踏入店内的瞬间,不由得缩起了身子,直觉自己做了个不智之举。事实上,店里不见其他客人,只有个貌似店员的黑人男性伫立于柜台彼端的厨房里,看来上至接待下至打杂,全都是由他一人兼任。说得好听点是精简,说得难听点是放任其自生自灭,总之气氛异样地荒凉。
我才想着还是回去吧,却晚了一步mdash;mdash;我的眼睛和男店员对上了。虽然他并未瞪我,也未威吓我,但我总觉得不好再折回去。这种时候,我总要咒骂自己的优柔寡断。事实上,要是这时候我返身离去,就不会被卷入那愚蠢至极的大骚动里了mdash;mdash;
既然横竖要买,其实外带也无妨,但我却漠然地往柜台前坐下。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对于那个物体rdquo;无法自制的好奇心。
接过手来的鸡肉汉堡出乎意料地美味,更助长了我的气势,因此我鼓起勇气,询问黑人店员那究竟为何。一问之下,却得到避难所rdquo;这个意外的答案。
这家店的老板还真是谨慎啊!竟然为了核战准备这种东西。rdquo;
老板?rdquo;店员仍板着一张脸,仿佛露出笑容会少块肉似的,但或许是闲的发慌,他话匣子大开:不,不是啦!这个本来就有了,不是为了这家店特地盖的。rdquo;
什么意思?rdquo;
我也不清楚,听说这里从前是军队的设施。rdquo;
咦?那又怎么会变成这种购物广场?rdquo;
大概是因为用不着了吧!毕竟冷战也结束了。rdquo;别看我这幅德行,我可是学富五车,别把你对劳工阶级的成见套在我身上mdash;mdash;他像是想这么说似的装腔作势一番。这一带变得这么繁荣,是近几年的事;听说从前是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荒野,是现任州长上任后,才一口气发展起来的。国宅越盖越多,人口膨胀两倍以上,购物广场就是看准了这些人的荷包,才进驻到这种偏僻的乡下地方来。rdquo;
所以原来盖在这里的军事设施也被拆除了?rdquo;
对,这玩意儿算是当时的遗迹。说是避难所,其实里面已经没任何粮食和设施,所以就算发生万一,窝进里头也没用。rdquo;
既然如此,rdquo;我用吸管啜了一口完全不带甜味的冰红茶。为什么不干脆把这个避难所也拆了?rdquo;
谁知道?八成是盖得太牢固,想拆也拆不掉吧!rdquo;
原来如此。对了,rdquo;将嘴巴移开吸管后,我扬了扬塑胶制的杯子。不放砂糖也不放奶精,是你们的规矩吗?难道是出于宗教上的理由?rdquo;
你hellip;hellip;rdquo;虽然被柜台挡住而看不见,不过店员似乎停下了打理杂务的手,凝视着我。是哪里人?rdquo;
你是问国籍?我是日本人。rdquo;
英文说得真好啊!rdquo;在他皱眉的同时,又扬起了嘴角,浮现头一个笑容,表情相当复杂。我还以为你是美国人。rdquo;
我前前后后在美国各地待了八年左右。rdquo;
为了工作?rdquo;
不,是读大学,还有研究所。rdquo;
哎呀不得了,rdquo;他吹了个口哨。原来是博士先生啊?rdquo;
不,功亏一篑,只读到硕士。rdquo;
那你现在住这边?rdquo;
他似乎真的很闲,才刚走出厨房,便大摇大摆地坐在桌旁,并从制服的围裙中取出万宝路香烟递给我。
不,我不抽烟。rdquo;
我叫巴比。rdquo;带着黑人特有腔调、拉高每个音节尾端说话的店员,以更粗俗的口吻自我介绍。巴比middot;韦伯。rdquo;
我叫江利夫(えりお Erio),苫(とま Toma)江利夫。rdquo;
艾利欧?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