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海和朴华茜年龄相差了十来岁。他四十六,她三十二。她并不是那种青葱可爱的女孩儿,却保持了因做模特儿而独有的纯真和求知欲。他跟她在一起,倒也平添几分乐趣。对于苏无海来说,他完全可以选择更加年轻无知的女孩儿作为消遣,但是当他年龄越大,便越希望过一种安定平和的生活mdash;mdash;这个颇具魅力和实力的中年女人,便成了一个不错的人选。
在伊豆两个人竟然进了同一间温泉房。她让他先入水,然后像个温顺的妻子一样守在一旁,帮他递来香槟。她放起一首日本小调,没想到是两个人都很喜欢的一部电视剧的插曲,于是,两个人竟然手舞足蹈起来。迎着窗外盛开的腊梅花,那冷冽的香气犹如季节的余韵。她告诉他最喜欢的花就是梅花,在日本的冬天,经常可以看到。
两个中年人的情愫,如同一杯陈年的酒,并不是新鲜的感觉,但却有着经得起考验的醇厚。两个人只是自然地分享各自内心,感叹世事无常。于是,拉手,也不是一件情理之外的事情了。
巴黎劫难
Felix一直滞留在巴黎,他觉得自己仿佛来了很久。没有苏慕的消息,他坐在她的房间,感觉有一些消沉。凝视窗外,巴黎下了第一场雪,早冬的雪,如此的肃穆而又轻飘,他想起在异国读大学时的那些雪。他常常一个人,去超市买东西,或去图书馆看书。那时候买的还是磁带,是一些心情音乐,买完踏着雪就回来了,一路上都是暖的。路上可能会碰上一两个同学或朋友,两个人隔着雪花打招呼,穿得都很多,跟雪人似的。下雪的时候,天地间都横亘了一股诗意,挥之不去。
个体还是个体,但却可以在华灯初上时,踏雪而归。不由得想起《红楼梦》中庐雪庵吟诗rdquo;那一节,早晨宝玉推开门,走进雪里,一个人到了庐雪庵,小姐们却都还没来。谁知道后来的热闹是怎样的呢?
Felix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着,上面是那五幅血淋淋的尸体画面。因为职业关系,总得看这样的画面,已经习以为常。他泡了一杯从云南带来的普洱茶,喝茶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不大喝咖啡,因为咖啡让人越喝越苦,而茶却让人越喝越淡,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自从清岚接到那个神秘电话,他俩就分手了。有时候,该给别人留些隐私,好有点距离可以呼吸。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rdquo;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声音微微震颤,似乎在刻意把握什么,却不小心露了痕迹。
你好。rdquo;Felix慎重地说。
你并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你。rdquo;那头说。
你怎么知道我?rdquo;Felix很诧异。
前年,在纽约,曼哈顿。rdquo;那边说,哈哈,我想,你的姑娘一定很多,所以可能不记得我啦,给你一个提示,我穿着白色风衣,黑色长发,好好想想。rdquo;
你?rdquo;Felix仍然不能相信自己的记忆,两个声音有点对不上。
波儿,我是波儿,你的隐形崇拜者。rdquo;
对不起,我可能在哪儿见过你,但在纽约,我不认识你。rdquo;
我跟踪你看电影、去剧场、图书馆,甚至咖啡厅、酒吧。你和那个叫费希尔的女教授一起。rdquo;
当她一提到费希尔,他开始相信她对他是有一些了解的了。
那么,我们认识吗?rdquo;
一面之缘。在曼哈顿的一家花店,你在买花,最后挑了五支鸢尾和六支马蹄莲。当时我就在你旁边,还是我帮你挑的呢。rdquo;
噢,你说你在研习佛学。rdquo;Felix似乎想起来了。
嗯,我们曾经交换过电话号码,这是我第一次打给你。rdquo;
那么,我现在在巴黎,你呢?rdquo;Felix说。
和你一样。rdquo;那边说,我打听到你来了这儿,我想见你一面。rdquo;
好吧,在哪儿?rdquo;
就在你楼下的那家花店。rdquo;对方的声音忽然又换了一个沙哑的、类似男人的声音。
Felix听了有点毛骨悚然,刚回应了一声,电话就挂了。
花店,这家旅馆边确实有一家花店,就在斜对面。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一个人,难道她们两个在一起?因为知道他在这家旅店的就只有她一个hellip;hellip;
那女子就站在花店门口,戴了一个大号墨镜,穿着一件白色高腰滑雪衫,长发飘飞。他就站在墙角处,没有出现,只是观察着她。她举着一朵马蹄莲,似乎在焦急地等着他。她虽然戴了假发,但是他仍然认得出来,她笑时唇边有很深的法令纹,是苏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