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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万块可不是小数目,而且是国家的税款,这事儿就既不能伸张,还得严查,毕竟万一人一声张,信用社的人做个手脚,把钱给昧了呢。
    “这样吧,我现在就去写审请,备案,通知人去查信用社,你去叫一下毛社长,咱们今天晚上兑账。”鲁一平说。
    这下汤姆更觉得纳闷了,公安去查信用社,这就是出警了。
    但他分明知道轻工厂没丢过钱呀。
    鲁一平这饭才吃到一半,几口扒完,转身就要走。
    邓东明看着丈夫,叹了口气:“看他干的这工作,就没吃过一顿安生饭。”
    汤姆看婶儿一脸镇定,悄声跟她说:“婶儿,咱们这是报假案呀,报假案要受处分的。”
    苏樱桃悄声说:“不怕,兜不住,咱们就是报假案,接受批评挨处分,但是今天婶儿有大半的把握搞成真案子,那就不是报假案了。”
    见汤姆咬着唇不说话,她又说:“人得讲理,但不能守着死理,走吧,去一中,一会儿你就知道婶儿想干啥了。”
    所以,鲁一平去喊公安们,这都下班了,紧急任务,是要帮轻工厂找五万块。
    他以为苏樱桃去找信用社的社长了,但苏樱桃并没有,她上了车,带着一家人,又去一中,解决珍妮的事情了。
    一中教务室亮着灯,外面全是围观的孩子和老师,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没人高声说话,不过都关注着屋子里的状况。
    校长,教务主任,甚至庞老都在办公室里。
    刘建才一只眼睛都快脱眶了,还在继续肿高,越来越高。
    珍妮就站在他对面。
    这会儿丫头怂了,不打了,站在墙角,塌着肩膀,死死的咬着唇。
    母兰一直在哭,边哭边算账:“这回苏樱桃就是赔我500块我都不干,人是邓长城和邓珍两个一起打的,我要报案,让他们受处分。”
    校长想说话,庞老制止了,并且,老人家难得好脾气的说:“孩子还小,不能报案,会影响孩子将来的前途,我们学校处理,我们让邓珍的家长给你道歉,好不好,赔医药费,这事儿跟邓长城没关系。”
    母兰立刻声音一尖:“你们这是在坦护邓长城,就因为他爷爷是军委的司令员,你们官官相护,你们巴结人,拍马屁,至少有十个孩子能证明,邓长城先动手打的人,你们不记过,我就上首都,上军委家属院贴邓长城的大字报。”
    庞老气的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向来瞧不上党内,组织的那些小干部们,嫌他们太左,太轴,像一群应声虫一样,唯独看好一个邓长城,怎么还没入团,就因为打人要被记过了呢?
    所以珍妮问题不大,但是汤姆,只出了一拳头的汤姆,这下要完蛋了。
    他一旦因为打人记了过,不但选不了团支书,还会被团部开除。
    一门心思想当干部的小伙子,这下前途全没。
    就在这时,苏樱桃穿着一件条绒罩衣,脖子上围着一条大红围巾,衬着一张牛奶般白皙的脸,混身带着风风火火的,进了教务室。
    她一进教务室,校长和教务主任顿时松了口气:“苏厂长你来啦,快道歉,赶紧道歉。”
    母兰一根手指头直接指到了苏樱桃的鼻子上,张嘴就说:“赔钱!”
    苏樱桃一把掰上母兰的手指,慢慢折了回去,就问了一句:“前阵子清算g委会,你们俩口子说自己在g命中什么都没贪过,还欢迎大家去抄家,你怎么不说,让大家查查你家在信用社的存款呢?”
    母兰吵架吵热了,混身是汗,刷的一下,怎么觉得后背发凉,但立刻就说:“我家刘光在g委会可没贪过一分钱,有本事你就去查,我和刘光的户头下可一分钱都没有。”
    “你们俩是没有,但你家刘建才名下呢,来啊,咱们一起报案查,我要实名举报母兰和刘光两口子,我怀疑他们在信用社存了大笔的钱,就算不是用他们两口子的名字,也可以查他们家亲戚,他们家儿子的,刘光在g委会贪的钱,就存在信用社。”苏樱桃又说。
    校长和教务主任都愣住了。
    珍妮也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婶儿,杰瑞在忙着给她剥巧克力,踮起脚送着巧克力。
    而母兰,刚才还宣扬要去首都贴大字报的,突然之间两条腿就软了,居然拉起儿子就走:“算了苏樱桃,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儿子被打成那样,她居然不闹了,要走了?
    这绝对有问题啊,没问题她跑什么?
    苏樱桃隐隐觉得,自己的假报案,要变成真报案了。
    “你不跟我一般见识,但我非闹清楚这件事儿不可。”苏樱桃伸手就拽上了母兰,并且回头跟汤姆说:“去,汤姆,现在就去报公安,就说我们怀疑刘光夫妻在信用社存了一大笔钱,而且还是从g委会贪污的赃款,快去。”
    汤姆这时候才明白,原来婶儿把鲁一平喊到信用社,是为了查刘光两口子。
    但是,鲁一平不是已经在信用社了?
    就在他险些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就见高一(二)班,他要当团支书的竞争对手毛援朝突然转身,跑了。
    而且跑的特别快。
    毛援朝的爸就是信用社的社长。
    要是刘光两口子真的贪污了钱,并且存在信用社的话,刘光一旦知情,并且不向上反映,就是违规行为。
    但也有可能毛社长并不知情,毕竟秦州那么大,存钱的人那么多,他怎么知道钱是刘光两口子存的,他完全可以抵赖掉这件事情。
    不过汤姆的直觉,毛社长和刘光两口子肯定勾结了,而且,他隐隐意识到了,今天刘建才故意挑衅珍妮,不是因为他喜欢珍妮,是因为他。
    他是毛援朝的竞争对手,而且他在学校里影响力很大。
    虽然毛援朝有闻放鹤支持,但是他有庞老,还有叔叔,他的胜算至少有一半。
    这就是婶婶所说的整人和打击报复,栽赃诬陷,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但是被人整了之后,要怎么反整呢?
    毛援朝在跑,汤姆就在他身后追。
    而这时,鲁一平应该还在公安局写好了审请,带着人,也正往信用社赶。
    毛援朝到了信用社后面的家属楼,汤姆却没进去,停在了外头,信用社的门前面,两手叉腰,站直了喘着气,左右不过五分钟,就见信用社二楼,一间窗户上装着铁栅栏的房间的灯已经亮了。
    就在这时,鲁一平带着汤姆最爱的公安们也来了。
    “鲁伯伯,就在二楼,快一点,说不定毛社长是想烧账本。”汤姆连忙喊说。
    鲁一平一听顿时怒了,这么说,毛社长这是想私吞国家的税款?
    “走,跟我上楼。”招呼手下的公安们,鲁一平说。
    汤姆也跟着进了信用社的家属院,看门大爷一见公安,立刻站起来敬礼,开门,公安们如入无人之境,直接上楼了。
    就在楼梯口,汤姆遇上毛援朝。
    这小子也在大喘气儿,看见汤姆和公安,就跟看见鬼一样,朝着二楼高声喊:“爸,快点,邓长城带着公安来啦。”
    公安们拾级上楼,跑了起来,鲁一平甚至掏出了佩枪。
    毛援朝那见过这阵势,哇的一声,直接开始哭。
    但汤姆咧开嘴巴,却是在傻笑,咯咯咯的,傻笑的像只小鸭子似的。
    这也太妙了点吧,婶儿还真把假警报变成真警报啦。
    公安们上楼之后,逮了现形的,就是毛社长正在信用社的档案室里,准备烧档案的现形,公安来的太及时,他才翻到账,还没来得及烧呢。
    不过公安们兑着查了一下,就发现这儿没有轻工厂丢的五万块。
    但是有一笔钱是存在一个叫母明的男人的名下的,看旁边附着的介绍信,母明是秦州某个乡下的乡下人,但一个农村人,户头上整整存了八万块,而且,母姓在秦州多吗,并不多。
    公安们把这张存款单带回公安局再一查,好家伙,原来这位母明,正是母兰的弟弟。
    所以说最终查明,这笔钱,是刘光两口子的,也是刘光在当g委会主任期间贪污的,他把它,用小舅子的介绍信存在了信用社。
    现在,被公安局当场缴获,给上缴了。
    公安们当然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一中校园里发生的斗殴案。
    因为母兰并没有闹,就在苏樱桃喊了一声报公安之后,她拉着儿子,像股风似的,一溜烟儿跑掉了。
    一中的老师和校长们,就连庞老,大家都目瞪口呆。
    事情还需要解决吗,还要处分吗,事主突然跑了怎么办?
    看热闹的孩子们也正看的高兴着呢,突然之间一方哑屁了,那热闹还怎么看?
    苏樱桃又给了庞老两罐博士从香港带回来的奶粉,还把博士带回来的洋酒,狠下心给了庞老一瓶,这才开车,带着全家人一起回家。
    这都晚上9点了,汤姆今天嘴角就没合拢过,蹲在地上,一边剥着葱头,一边说:“所以都是毛社长捣的鬼,他怕我要当选团干部,所以就想找我点麻烦,但是一般人不敢打我,因为怕我姐的拳头。于是他就去找刘光,因为刘光有钱存在银行,给他捏着把柄呢。”
    “对,咱们国家的环境现在就是这样,人们都有或大或小的私心,为了自己的利益,你就算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会来惹你。所以要当干部,就要随时提高警惕,防着被人整。贪官没人整,因为不触犯他们的利益,你要想当个好干部,整的人尤其多,因为你会触碰他们的利益。”苏樱桃说。
    汤姆正端着一盘花生,畅想了一会儿,往嘴里丢了一颗:“我以后要管咱们国家的法律,哪个王八蛋敢贪污,我就喂他吃花生米,biu。”
    “你就不想管钱吗,把国库里的钱全拿来给婶儿花。”苏樱桃说。
    汤姆愣了一下,才说:“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我养你,就是为了让你给我赚钱。”苏樱桃推了一把:“去,把菜端出去。”
    怂兮兮的汤姆于是端着花生米出来,抓了一把给杰瑞,张开嘴巴站在厨房门口:“杰瑞,喂你哥吃颗花生米,让你哥感受一下当贪官个啥感觉。反正我要把国家的钱给了婶婶,早晚得吃花生米。”
    坐在沙发上的杰瑞一弹弓就是一颗,直送汤姆的嘴巴,这吃花生的方法真是无敌了。
    博士刚回来,迫切的想吃点家乡味道。
    苏樱桃就用荞面加着小麦粉,给他摊饼软饼,再炒一盘土豆丝,炒个辣子鸡丁,而最大的一盘菜,则是用黄酱和甜面酱一起炒的肉丝儿。
    这肉丝儿配上点生葱、黄瓜丝儿,配卷饼简直绝了。
    一家人吃完饭,就该洗澡睡觉了。
    博士刚刚回来,小别胜新婚,已经在赶几个孩子上楼睡觉。
    这时候按理不该有人打扰的,但居然还就真有敲门了。
    博士推开门一看,郑霞,肩上背着好大一个包,挺着大肚子,笑嘻嘻的。
    “有事?”博士问。
    郑霞看苏樱桃在厕所门口,笑着说:“嫂子,没什么大事儿,你出来一下,我有点小事找你。”
    “什么事?”苏樱桃出了门,悄声问。
    她直觉会不会是褚岩回来了,而且俩人吵架了,要不然郑霞不该背这么大一个包,她这像是生了气,赌气要回娘家的样子。
    “我说了你别怕,医院预计说预产期应该在1月15号左右的,但我刚才破水了,咱们得去医院,你也别着急,我不疼,你顺路接上我嫂子,把我们送到医院你就可以回家了。”郑霞说。
    这才是真正的娘子军,临危不乱,而且头脑清醒,凡事准备的井井有条。
    一般产妇到了生的时候,都又急又乱,不是丢东就是丢西。
    郑霞把尿布、孩子的衣服、奶瓶,甚至就连帽子都是准备好的,包里还有几大卷干净的卫生纸,这是给自己垫屁股用的。
    甚至,怕孩子不吃奶,她连奶粉和奶瓶都备了,奶瓶还是最小的那种,方便冲泡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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