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岩：“……”
看着她毫无反应，依旧淡定地吃着菜，冷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慕嘉年反问：“说什么？”
冷岩一时语塞，闷闷地喝了两口果汁才道：“你不吃醋吗？”
“为什么要吃醋？”
冷岩：“……”
那是他的初恋，是在慕嘉年之前他唯一交过的女朋友，他的初吻初夜也全都给了她，正常情况下，现任女友刚和他前任碰面，又知道了这些，不是该吃吃醋耍耍小脾气吗？
慕嘉年一脸平静：“我今年二十六岁了，不是什么任性小女孩，那种已经过去的事，为什么要计较？刚才故意在她面前和你表现亲密，是为你的面子，不是我对她有敌意，她对我而言，就是个陌生人。”
她说得很有道理，冷岩无法反驳，但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爽。
他平时也经常会听身边的人吐槽女朋友有多作多无理取闹，男友多看别的女人两眼就受不了，一说到前女友的话题就要引发世界大战，所谓初吻初夜更是提都不能提……
每个人抱怨完后都会叹息着幻想，要是有个知书达理温柔大度的女朋友就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慕嘉年不就是那些人说的很大度的女朋友么？不吵不闹，不乱吃醋，不发脾气，他冷岩何其幸运啊？
可是，这一刻他竟会希望慕嘉年也和别人的女朋友一样，跟他闹闹情绪耍耍脾气。
冷岩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
但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从前和慕嘉年在一起，他没有任何安全感，甚至连对两人关系的定位都是模糊的，直到秋童心告诉他，慕嘉年说他是男朋友，说喜欢他。
然后，慕嘉年也亲口夸他帅，跟他说舍不得他了，她也喜欢他。
但最能让他安下心来的，是慕嘉年告诉他关于她童年的事，她哥哥的事。
他知道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不会轻易向人吐露那些私事的，她愿意让他知道，就代表她真的把他当自己人了。
自那天以后，他就连搂着她入睡都是从来没有过的安稳。
其实，有了这些，应该够了，足够证明他在慕嘉年心中的分量了。
但他得寸进尺，想要更多。
鬼使神差地，他问了一句：“那要是我前女友突然来找我复合呢？你也不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
“为什么不介意？”
“如果你不想和她复合，她对我而言，就还是个陌生人。如果你想和她复合，那我成全你们就是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冷岩知道，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她能说到就能做到。
可是她怎么就可以这么随意这么洒脱？
除了她不在乎他，他根本找不到别的解释。
明明她的前男友劈腿后，她还曾狠狠报复过，怎么到了他这里，却连怨恨的情绪都没有了？
他在她心里，还不如那个劈腿的前男友么？
他的所有心思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慕嘉年又怎么可能没发现？
她也喝了口果汁，难得有耐心地跟他解释：“我当初报复Joshua，与爱情无关，我恨的是欺骗和背叛，不管是恋人还是朋友都一样。我用那么狠的手段报复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算计我，拿我的钱去养别的女人。
其实当初只要他跟我说一句看上别人了，要和我分手，我绝不会纠缠他，但他既舍不得我又放不下那个女人的态度，我恶心。
你刚才问的问题也一样，如果你真的想和前女友复合，跟我说一声就好，我成全你们，但你要是骗我，我大概也会报复。
你的那位前女友，我觉得她值得佩服的一点是，发现自己移情别恋了立刻告诉你，先和你分手再去追求你爸，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至少她活得坦荡。”
这些话，算是告诉他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并没有不如那个前男友了吧？
可一想想她对前男友毫无眷恋的态度，冷岩就又继续郁闷，要是哪天他和慕嘉年分手，她估计也会毫不留恋。
看着他这模样，慕嘉年低低地笑了笑：“你是不是想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冷岩点头。
慕嘉年没直接回答，反而继续问：“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爱情对我不重要？”
冷岩一愣，再次点头。
“当时我跟你不熟，就那么说了，其实更准确一些，应该是爱情对我没那么重要。我的人生还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家人，事业，理想。
我说我喜欢你，就是真的喜欢你，可这种感情，在我这里没占太多位置，说句残忍的话，你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是最重要的，但这其实跟你无关，只跟我有关。
所以，你如果觉得失落，觉得我不在乎你，我无话可说。因为我的在乎，达不到你的预期，对你而言，可能就是不在乎。”
这还是冷岩第一次听慕嘉年说那么多话，一时间，他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慕嘉年笑了笑，问他：“你知道我和第一个男朋友为什么分手吗？”
冷岩摇头。
慕嘉年说：“因为他父母要求我辞职，要么在家当全职太太，要么换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保证每天都能顾到家里。他的家境比我好很多，可能比你家还要好，不差我这点薪水，对我而言，那是嫁入豪门的殊荣。但连我前男友都站在他父母那边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该结束了。
后来在Joshua之前，我也交往过两个男朋友，但每个都一样，谈恋爱时觉得有个当飞行员的女朋友很有面子，上床时觉得玩制服play很刺激，一提到结婚，他们的父母就不能接受我的工作。
他们觉得我整天在天上飞很危险，觉得民航圈的人私生活混乱，怕我不检点，觉得我的上班时间不规律，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一礼拜，不能照顾到家里。所以，在爱情与理想之间，我每次都毫不犹豫舍弃爱情选择理想。
冷岩，不管是你，还是我的那些前男友，都一样，谈恋爱的时候我都是认真的，但爱情还是没重要到能让我舍弃一切的地步。
如果我的人生只有爱情，那你现在已经占据全部了，但很遗憾，我在乎的东西很多，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只有那么点，可能和我在你心里的重要性，完全不对等。”
冷岩托着腮，一直认真听她说着。
从一开始的郁闷，到后来的迷茫，再到最后，满脸惊喜。
慕嘉年见状，反而有些意外：“你笑什么？”
“笑你特别会说情话啊。”冷岩一脸得意，眉飞色舞地学着她刚才的语气，“如果我的人生只有爱情，那你现在已经占据全部了。这句话，特别好听。”
看他一个劲傻乐，慕嘉年也不由得跟着他笑：“那你现在不郁闷了？不觉得我不在乎你了？不计较你在我心里不重要了？”
冷岩坚定地摇头：“不计较了，我的情敌只能是其他男人，你的什么理想事业，对我都构不成威胁，比我重要就比我重要吧，我不吃醋。”
“那要是我为了工作冷落你呢？”
“那我就努力支持你的工作，让它赶紧争完宠，留点时间给我呗。”
“要是哪天我们准备结婚，你家人也逼我辞职呢？”
“是我娶你，又不是他们娶你，我说了才算，好好的工作干嘛要辞？你顾不了家的时候我顾啊，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说照顾家庭是女人的事？”
“你不怕我整天在天上飞很危险？要是出意外，连尸体都找不到。”
“我还天天开车在地上跑呢，出车祸的概率比飞机失事的概率高多了，要是出意外，说不准连尸体都不完整。”
慕嘉年不禁低笑出声：“最后一个问题，我怀疑你以上回答的真实性，你怎么证明？”
“啊？”这次冷岩倒是愣了一下，一时答不上来。
慕嘉年好笑地看着他：“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