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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筝:我见你妈我都不跪!
    邢筝揶揄讽笑,捡起地上一根箭,吹了吹沾有尘土的箭尖,边瞄准边散漫地问:“听说,你欺负我家小仙女,弄丢了人家的风筝,还在人家院子里逼人家的宫女同你投壶?”
    什么你家的……老七莫名其妙地歪过头,睹见躲在邢筝身后的邢蕙,气不打一处来:“你找的帮手?”
    邢筝自然地往右侧轻飘飘移了一步,挡住邢蕙,放大了音量,声色俱厉:“是不是有这回事,回答我。”
    “你算哪根葱……”
    老七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劲风从他的耳畔划过,削下了他耳边几根碎发。
    咔嚓!
    身后传来罐子碎裂的声音,众人回头,那装着满满长箭的壶,竟被方才的一箭生生射碎。
    老七咕嘟吞口唾沫,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发根略刺。
    “你谁啊?”
    老七的尾音一下子抖起来,相比方才气势凛然的样子,显然虚了很多。
    邢筝抱臂,微微附身,直视这个比她稍微矮一丢丢的熊孩子,一字一顿道:“我,是,你,六,皇,兄。”
    这绝不是他从传闻中听到的乡巴佬。
    老七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刻差点哭出来。他发狠地哼了一声,扭身就往殿内跑去找宜嫔:“母妃!”
    专业收拾熊孩子二十年的邢筝满意地眺望他逃似的背影,笑得乐不可支。
    “我去拜见静嫔娘娘。”邢筝朝邢蕙那琼鼻上轻轻一点,朝朗月宫内走去。
    邢蕙迟疑了一下,忙抬脚默默跟上去,怀里还抱着那个风筝死死不放。
    由一宫女引领,邢筝迈入朗月宫:“邢筝见过静嫔娘娘,见过宜嫔娘娘。”
    闻到老七风声的静嫔和宜嫔正于殿内等她。静嫔一身淡绿色的长裙,端坐在上座,眉目清秀,大家闺秀的模样,看上去也才二十几岁。
    宜嫔则一身紫裙,头上插了朵御花园摘来的珍花,自觉美艳不可方物。邢筝走过她身边时,还能闻到一股子浓烈的牡丹香。
    二人的眼神一个谨慎,一个如刀。
    “不曾想,妹妹皇上没等到,等来了贤宁宫的六皇子。”宜嫔此话颇有几分打趣的意味,她团扇遮面,不屑的目光在邢筝脸上游走几圈,对她越发嗤之以鼻。
    也不知哪里来的野女人,凭借一点点美貌,就敢勾引圣上,诞下龙子,怪不得遭报应死得早。如此腹诽一遭,她方移开目光。
    老七忿忿立在她身旁,咬耳朵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宜嫔眉毛一竖,当即脸都绿了,捻着团扇的手再不得悠闲。
    静嫔不理会宜嫔,让邢筝免礼,命人加座。
    邢筝坐下后,邢蕙跑到静嫔跟前紧攥着静嫔的手,把风筝放到她腿上。
    静嫔秀眉微挑,似是在问她哪里找到的。
    邢蕙踮起脚,鼓着嘴在她耳边悄咪咪说了几句话。她听罢,轻轻捏了邢蕙的小鼻头,朝邢筝投来感激的目光。
    倒是宜嫔抢在静嫔前头发言了:“据闻,六皇子投壶极准?”
    还没得到邢筝的回复,她复自顾自道:“也是,乡野怕是吃什么,都要自己抓吧,也不知六皇子在贤宁宫吃山珍海味,可适应?”
    谁都知道六皇子刚到贤宁宫就自闭了,贤妃待她又不好,哪里有山珍海味吃?宜嫔这句显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说罢,想在邢筝的脸上寻些恼怒的踪迹,毕竟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只要有些气性的,都一碰就炸。倘若没气性,就懦弱得很。
    于是她乘胜追击,又说道:“这年头,只要有点姿色,就跑来勾引这勾引那的,果然还是山里头狐狸精多啊。咱们笛儿虽然投壶不及六殿下也是必然的,毕竟笛儿多的学的是诗词歌赋,哪有那么多狐狸要抓呢。”
    邢筝一点也不恼,她端起茶杯小小抿口茶,姿态颇有几分贵气:“邢筝自小确在乡野长大,当了一段时间的小农民。”
    对面传来哂笑声,她不紧不慢,继道:“但也知道父皇行政廉明,心系于民,为大梁百姓谋繁荣,而如今在这朗月宫,宜嫔娘娘却对平民百姓出言讽刺,岂不是……”
    她微顿,抬眸,眼神冷冷的:“打父皇的脸。”
    “你——”
    “邢筝初来乍到,不过在贤宁宫里多与贤妃娘娘促膝长谈,学了几日礼仪,宜嫔娘娘就如此关心邢筝在贤宁宫的生活,”她打断了宜嫔的话,微微抬起下巴,有些吊儿郎当的,“莫非,宜嫔娘娘有了老七还不够,还想抢我?”
    宜嫔喉咙一堵,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
    她哪里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皇子?
    脑子里构建出一句句反驳邢筝的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又几句诳话把她噎了回去:“邢筝倒是觉得无碍,既然宜嫔娘娘这么关心邢筝,晚些邢筝便去同贤妃娘娘禀报此事,让她定夺。免得宜嫔娘娘在朗月宫为了邢筝的事儿喋喋不休,怪搅扰静嫔娘娘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说罢,邢筝抹抹鼻子,有种狐假虎威的畅快。
    只要她脸皮够厚,别人就不能把她怎么样。
    宜嫔死死抓着扇子,挤出一丝微笑,狠狠瞪了邢筝一眼,狠得粉面带煞,似乎在说“你等着”。
    从诞下七皇子后,宜嫔从来没在静嫔眼前输过,也从没今日这么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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