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秦赶紧拉大牛往旁边躲避。
车厢里,一个胖乎乎的十多岁小子突然探出头来,一脸乡绅子弟的油滑相,眼骨碌转了一下,瞧见了叶秦二人,立刻“呸”的,一口水吐在叶秦二人身上,然后咧开嘴巴拍手哈哈大笑,“中了,中了!爹,瞧见没?俺吐中两条癞皮狗了!”。那老乡绅也没瞧叶秦二人,只是对那小胖子夸奖了一番。
小驴车随后在城门口附近停了下来,城丁也没有检查,放他们入城。
叶秦狠狠的盯了小胖子一眼,然后飞快的低下头,敢怒不敢言,咬着嘴唇忍了。在乡下,乡绅是非常强势的,占着最多最好的田,最多的山林,养着许多的仆奴,所有的佃户、猎户都靠他们才能吃上一口饭。他和成大牛都是乡下猎户、佃户出生,根本不敢冒犯这些乡绅。
只是叶秦曾经跟随他爹上山打过豺狼,性子有些野,还敢朝那小胖子瞪上一眼。成大牛却是连瞪都不敢瞪,一直埋着头,等那驴车进了城,才敢擦去脸上的口水。
遇到了这种倒霉的事情,叶秦也没兴致再看着城门的景色。
混迹在人群里,叶秦和大牛偷偷溜进了城。
这大热天,城丁顶多只会对那些陌生来路的江湖大汉盘问几句,却没心思去管几个偷偷溜进城的破烂小孩。
“秦哥儿,几个月没来,没想到县城还是老样子,真大,漂亮。”
大牛兴奋的叫道。
横竖两条气派的主街道,横贯整个县城,两侧的门店商铺都是大户人家的家产,其中不少还是采药堂的。酒楼、茶楼、客栈、武馆、书院、豪宅、林园,一栋挨着一栋。
东北城区是县衙,一些乡绅、土豪、大商人、富户住在这个区。西北城区是采药堂,以及一些其它豪强、江湖小帮会的堂口。剩下东南、西南两个城区则主要是平民区,竹岐县的普通居民都在这两个城区。
傍晚十分天气渐渐凉爽,居民都从家中出来,逛街,做生意做买卖,城里也开始热闹了起来。这里人气十足,不像荒郊野外那样半天下来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在进城之前,叶秦也像大牛一样心中激动。
但是进了城后,叶秦可没有兴奋,反而越发小心谨慎。几个月前,他们在这里得罪了一伙地痞流氓。谁知道这些流氓心里还是不是惦记着他俩。
叶秦带着大牛,小心的避开那些看上去像流氓无赖模样的人,也不看热闹的街道,埋头向西北城区快步走去。见到一些本地的乞丐更是停也不敢停,急忙小跑过去,以免被纠缠打骂。
路上遇到几个无赖朝他们走来,把他吓得不轻,飞快跑到西北城区,那些无赖才不敢再追他们。
西北城区,人要少很多,在这里很少平民出现。
大部分都是一些穿着紧身劲服,跨刀背剑,骑马,身手矫健,魁梧彪悍的江湖中人。光是看他们的模样,便知道非常不好惹,随便哪一个都能捏死他们俩。
因为江湖人士多,西北城区很少有无赖和乞丐出现。
好在,这些江湖中人总是行色匆匆,似乎忙着干什么大事,并不像流氓无赖一样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欺负乞丐上,他们对乞丐没有任何兴趣,一眼都不会多看。
叶秦两人来到了采药堂的堂口门前。这是一座巨大的宅府,占地数公顷,从外面看,根本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大。门前两座千斤重的石狮子,威风赫赫。大门上一对铜环,极其沉重。
门口贴了一张公告,写了些什么,但是叶秦对上面的字一个也不认识。
5 分离
采药堂门口,站着的身着黄衫的青年看门刀手,双手交叉在胸,一脸高傲的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江湖中人。因为采药堂在竹岐县首屈一指的豪强大户,更因为药王帮在整个平州境内的尊崇地位,连带他们这些看门人,脸上的傲气都比别的小帮会看门人高上七分。
那些在乡野间横行的县衙官差,在他们这些看门人面前连个屁都放不响。普通的江湖中人,也不敢在采药堂的地盘上撒野。
叶秦见他们气势逼人,哪里还敢过去询问招募采药童子的事情。他带着大牛远远的缩身藏在街道一处角落上,小心翼翼的往府门大开采药堂里望去,想看看里面是不是在招募采药童子。
忽然,他看到采药堂的侧门处停了一辆熟悉的驴车。
老乡绅正带着他的小胖儿子,跟采药堂的一个总管模样的人说话,从驴车里拿出一个饱满的钱袋塞了过去,老脸一脸媚色道:“张大总管,小儿的事情,就拜托您了!一点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
此时的老乡绅,哪里还看得出有半点在乡下的跋扈之色。
那张大总管瞥了一眼袋子一角露出的银色泽,掂量了一下钱袋份量,沉甸甸的,估计不下一二百枚银叶。换成金叶,也就是一二枚金叶而已。一枚银叶,能换一百枚铜板。
张大总管眼中露出失望,不咸不淡的说道:“好说,好说!老夫自会适当照顾一二,不让他有所闪失。不过能不能加入采药堂,成为采药童子,还要看你家小子的造化。……其实,如果钱够的话,加个十倍,直接送你家小子进内堂成为内堂弟子制药童子,是最好不过了。老夫这大总管说话也是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