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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得差不多了,村上收了声,李逸群那张脸,着实令他反胃,而高洋房内的环境更是令人不敢恭维,到处是血迹,到处是一股恶臭,还有hellip;hellip;
    村上离开之前,不忘关怀夏正帆的事情,当面看着李逸群批了夏正帆的辞呈,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夏正帆开路了!
    山本也开路了!
    就李逸群开不了路,不但开不了路,他还得笑,对村上笑,对山本笑,还要对夏正帆笑!一直保持着笑容,直到两腮开始发疼。
    村上与夏正帆相偕出了七十六号,又一起上了车,前往松机关驻地;北四川路新亚大酒店。
    到地方下车,村上表情木然,领着夏正帆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一关上门,村上脸上有了表情,绕着夏正帆转起了圈子。一双不大的眼睛,将夏正帆从头到脚,从前到后,反复打量了很久。
    被人这样盯视,夏正帆感觉很不舒服,这使得他不得不将目光投向墙上的那些波斯壁挂,一面故作欣赏之态,一面猜测村上带他来此是何意。
    你是故意的吧?
    村上说这话,没什么特别的目的。
    当然,夏正帆若要自曝其短,先行慌了乱了,那他就从没目的,转到有目的。主动权可是掌握在他手里。
    金勇志一事,内中定有蹊跷,为何偏偏李逸群前脚把人放走,夏正帆后脚就来揭了盖子?这实在不像是夏正帆行事的风格!以夏正帆的精明与世故,就算是与李逸群有隙,私下里给他打一个电话狠狠地告上一状不是更好吗?何必非得要公开和李逸群撕破脸皮。
    这真是耐人寻味。
    夏正帆是心不惊脸不红,还不忘花时间略作思索状。思索之余,还在房间内慢慢地兜了一圈,方才慢条斯理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这要你来回答,不是要你来问我!
    还没正式兜圈子吧,皮球就给人踢回来了,村上顿时有了不悦的感觉。
    我如果答是,你相信吗?夏正帆照样回应以疑问句。
    村上时而抱臂胸前,时而双手下垂,时而又背手身后。半晌才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不可相信,但我的理智告诉我,我该相信。在心里,村上补了一句:你肯定是故意的。
    你想听实话,我就告诉你,我就是故意的,他那样的人长相处甚难。夏正帆愤愤然。
    村上心有戚戚焉,赞同道,嗯,你说得对,李桑这个人确实不容易相处。
    有了共鸣,两人的距离在无形中拉近了。
    村上:就这么简单吗?
    夏正帆:难道应该很复杂吗?
    又绕着夏正帆走了一圈,村上拍了拍夏正帆的肩膀,叹气道,我希望不要太复杂!
    夏正帆微笑不语。
    好了,这事到此为止。晚上,上哪儿去喝酒?村上生硬地岔开话题,在事情尚不明朗之前,有疑问不妨先放一放,时间会让一切显露出来的。
    夏正帆笑答,老地方,晚上季行云做东,不吃白不吃。
    谁?村上不认识季行云,故有此一问。
    夏正帆哂笑道,还能是谁,中储行上海分行推销经理呗。
    哦,我知道了hellip;hellip;村上恍然大悟,心照不宣地冲夏正帆一笑,吃大户!
    老地方,是英租界静安寺路上的华康酒家。
    酒家不大,名气却不小。
    其他酒家经营的策略,定格在以特色菜作卖点。华康酒家的经营策略,定格在以别出心裁为卖点。这个别,就别在以满足顾客的刁端口味为宗旨,五大菜系:喜辣、好酸、嗜甜、乐苦、爱涩,即酸甜苦辣涩,这人生五味,在别处是找不到这么全的。
    挖空心思经营,到了这个份上,自然捧场者众。
    村上每次至华康酒家,总要遍尝五味,方能尽兴。
    五大菜系的菜品全上,这个花费可不低,别人在华康酒家照个人喜好的口味点菜,花费仅数百元法币。村上吃一顿饭,花费却要近半万。单说法币不够形象,参照时令的金价,值一根金条。消费如此之大,仅凭村上每月那点津贴,是断然吃不起的。
    不过,这不成什么问题,自己掏腰包吃不起,自有掏得起腰包的请吃。
    一来二去,村上就成了华康酒家的贵客。
    只要他一落座,酒家跑堂的伙计,就会立刻通报后堂的厨子,要五味俱全!别人等菜上桌要很久。而村上,后堂的厨子以全力以赴满足他为要旨,根本就不用等。
    季行云也算是华康酒家的贵客之一,见状,内心暗暗自叹弗如,自掏腰包吃饭的,还不如只带嘴上门吃饭的在华康酒家受欢迎。
    比较别人,反观自己,这世界是白混了!
    菜上得差不多了,举杯动箸也开始了。
    村上酒量极佳,食量亦不落后。左手拿酒杯,右手举筷子,埋头就苦干,比田间的农民还忙。村上直吃到胃略微发疼后,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子,改喝酒了。村上休了兵罢了战,季行云和夏正帆虽只才吃了一点,也不好意思再举箸,当即空着腹,与村上推杯过盏了起来。
    几杯黄汤下了肚,村上抱怨开了,三个大男人这样喝酒没意思,花姑娘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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