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过那令人恶心的词后,周明海在心里骂开了:呸,老子的家还要你来增色,也不看自己是哪把尿壶?
着即,他省悟了过来,这心头发的是哪门子邪火啊,怎会逮谁就看谁不顺眼;这连日来,让他目瞪口呆的事太多,也很乱,乱了他的心,乱了他的神,更乱了他固有的从容;罪魁祸首就在身侧,他却奈何人家不得,七寸给人捏着呢!
拿着他七寸的人,虽远在重庆,却有代表在此。而这个代表,让他在四周无人时,仰天感叹那么一句,伊藏得真够深呐!
但事已至此,他能做什么?
还是先把汪精卫应付过去吧。
事实上,不用他来应付,钱蕴盛才该出面应付。
汪精卫与钱蕴盛甫一见面,就端出老师的架子,阴阳怪气地说起了话,你很好!很好!
好在哪里?
汪夫人来说,我家老汪一片诚心待你,没想到你竟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隐藏之深hellip;hellip;
马上就有帮腔的人站了出来,人数还不少,都显得义愤填膺,并一致指责钱蕴盛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这是泼妇骂大街,一嘴难敌的,钱蕴盛能说什么,苦笑应对,再三申明:老子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那,伊也不是君子!
;那,伊也不是忠臣!
;那,伊就是两面派!
;那,伊是墙头草!
;那,hellip;hellip;
哪来那么多哟!
这铺天盖地的责难,惹不起,躲得起!告辞!
抬脚迈步,却挪不动身,李逸群拉了他一把,附在他耳边说,不必动气,权当狗吠,听过就算!
嘿,王八蛋,事情可是你挑起的,这会你倒当起好人来了!钱蕴盛毫不客气地甩了脸子。
夏正帆在汪精卫及其随官等面前,是个小字辈,说不上话,也插不进去,乱嘈嘈的一片,他人微言轻,谁会听?但他能安慰钱蕴盛,忍字头上一把刀,生气不值当的!
乱过一阵,汪精卫倒不生钱蕴盛的气了,他生自己的气,扪心自问,我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马上就有人答,耍宝!
低声自问,却叫旁人听了去,汪精卫想找到说话的人,眼前晃动的影影绰绰,看得他眼花缭乱,气更大了;
走!
马上走!
就走了!
李逸群没走,他打算借机与钱蕴盛修复关系。事情发展出乎他的意料,情势急转,他没理由不做出调整,这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钱蕴盛从此之后,就会受到日本人重视,设若老蒋愿意和谈,设若老蒋愿意与日本人合流,设若hellip;hellip;
总之,凡事要给自己留后路,一条道走到黑,不可取!
想法是好,动机不单纯,目的不简单,时机却不对;
没看人家正在气头上吗,听夏正帆怎么说的:既是来修好,还带人来搅局,你这心眼也太活泛了点。
冤枉哉!
人可不是他带来的,是汪精卫自己要来,他不过是来作陪衬的,如此解释,却不足取信于人,人家就认定是他在捣鬼。
这叫什么事?
算了,走人哉!
李逸群悻悻而去!
不相干的人一走。
周明海就命人请出了伊,那个隐藏之深的伊,叫她伊人也可以,叫她女人也可以;戴笠的代表:黄夫人。
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这是黄夫人一出场就说的诂,是对夏正帆说的,说完莞尔一笑,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夏正帆。笑意却不单纯,不太像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笑。
那是什么?钱蕴盛看不懂,周明海也看不懂。
黄夫人提出,要借地方说话,谈话对象是夏正帆。
请便!
周明海一指别墅的后花园,笑说,爱谈多久都行,对了hellip;hellip;轻笑变成了暧昧,如果二位觉得站着说话不方便,那里,说的是后花园的玻璃花房,那里有躺椅,也有牙床hellip;hellip;哈hellip;hellip;
谁都听得出来,周明海的笑声,其实很勉强,甚至很悲愤,也很沧桑;孝子嘛!要是他把用在孝道上的心思,分一半给对国家的忠,这个人也就不那么面目可憎了。然而,周明海的人品不值钱,朝秦暮楚,三心二意,连妓女都不如。
黄夫人轻笑,承领你的好意,你请自便吧!扭头就走,几步之后,就和夏正帆拉开了很长的距离,让夏正帆那个很绅士的请字很不体面地落在了她身后。
于此,夏正帆面色一红,尴尬一笑,向其它二人告了暂离,便尾随了上去。
那女人是什么路数?钱蕴盛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心中疑虑顿生,这突然冒出来的黄夫人别是个诱饵hellip;hellip;不好!他心中暗自一惊,瞟向周明海的目光,透着强烈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