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市民哪里见过这阵势,人群里骚动着竟然悄悄涌过去,分明是想见识一场血溅当场的好戏,不少人啧啧赞叹匈奴人的野性和凶猛,如草原上野狼带着凶性让人赞赏,满场的观众竟没有一个人制止,反而称赞匈奴人的强悍。
曹时疑惑道:“为什么要称赞匈奴人?”
“我汉家儿郎尚武,匈奴人是让人敬重的武士,这样的人被一个卑贱的奴婢侮辱,应该治这个奴婢不敬重罪,褒奖匈奴人的坚持。”孙起抱着长剑罕见的开口说话,他是说匈奴人的做法没有错,区别只是当场杀掉还是事后杀掉,汉家重刑罚严苛养成了无人敢轻易犯错的习惯。
两帮人僵持不动,匈奴人的头目安陵侯于军呵斥几句,制住冲动的迺侯陆强,和善地拱手道:“这位堂邑侯家丞,我们没有与堂邑侯做对的想法,台上的人是我们的族人,于情于理不得不救,我们愿意以赠予堂邑侯府三倍的奴婢作为交换,请给个方便让我们与族人团聚。”
围观者惊叹道:“三倍啊!”
“三倍的的仆役至少要一百六十人,匈奴人真的要救**人。”
“哎呀,竟然是堂邑侯府的人,这下不好办了。”
堂邑侯府家丞怪笑道:“几位君侯说笑了,我家君侯又不是要饭的乞儿,岂会要你们用剩下的奴婢,这些匈奴人我家君侯志在必得,休要讨价还价把人给我带走。”
“卑鄙的汉人,我杀了你!”
“住手!”东市令带着十几个兵卒闯入人群,冷着脸低喝道:“迺侯要做什么?在闹市中对手无寸铁之人拔刀相向,这样的行为是在藐视汉制吗?”
迺侯陆强面色微变,收起弯刀悻悻地退到一旁不敢言语,几个匈奴列侯商量一会儿提出新买一百六十个奴婢作为交换,依然被堂邑侯府家丞给拒绝掉,安陵侯于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台上焦急大喊的族人,郁闷的带着人离开。
见到匈奴人识相的离开,堂邑侯府家丞向东市令作揖致谢,那东市令和颜悦色地安抚几句才满意地带人离去,观众们眼看没有热闹看就渐渐是散去了,堂邑侯府家丞与那哭丧着脸的商贾商量价钱,很显然商贾是要大出血倒贴一笔钱才能满足他的胃口。
堂邑侯府家丞对着名册上的第一个壮汉指道:“你是这帮匈奴人的头目?弓马娴熟,还会说汉地语言,名字叫甘父?好!你以后就叫堂邑父了。”
孙起阴沉的脸色猛然一变,急切地说道:“君侯,快看那个叫甘父的匈奴人,他的手臂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听说只有善于射箭的人才会有这样强壮的手臂,他绝不是普通的射手,他应该是某个部落的神射手。”
“很有可能,我曾经听出使匈奴的使节说过,匈奴会说汉家语言的匈奴人地位都不低,这个人的身份说不定是隐藏身份的匈奴贵族,君侯不如买回来至少也可以教授君侯箭术。”樊它广抚着长须提出附议。
文师和门大夫大张旗鼓的支持买人,他们是被讨厌的老头给激怒了,恰好曹时也不喜欢这个老头,就耸耸肩说道:“那就买下来,告诉那个老头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很讨厌他。”
孙起翻身下马,提着长剑冷笑着步行过去,没过多久传来孙起的低声喝骂,那身高不到一米六的老头被孙起拎起来,堂邑侯府家丞被吓的双腿打哆嗦,不一会儿裤裆里传来难掩的臊臭味。
“竟然吓出尿来,堂邑侯家的奴婢这么没出息。”樊它广策马过去冷笑一声:“尔等不过一介奴仆下人,对几个天子亲封的列侯出言不逊,对几个匈奴降侯逼迫如斯,若逼反那几人你该当何罪?仗着堂邑侯家权势胡作非为,莫非不曾识得汉家律法之森严否?”
堂邑侯府家丞吓的几近昏厥,孙起把他丢下来时跪在地上不停的打摆子,四散的人群惊愕的发现情势骤然逆转,耀武扬威的堂邑侯府家丞像条狗一样哀鸣着,方才义正言辞的东市令早已不见了踪影,人们纷纷猜测这个人仗义执言的列侯是哪家人。
这时候人群里挤进来几个衣着相同的家吏,见到人群里护卫的曹时连忙走过去顿首行礼:“外家奴婢拜见平阳侯,我家君侯不知道您看上这些匈奴人,若的平阳侯游兴大减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君侯说这批匈奴人赠予平阳侯,请看在君侯的颜面饶过侯府家丞一命罢!”
曹时坐在骏马上点头回礼,轻声问道:“你家君侯是堂邑侯家的哪位?堂邑侯?隆虑侯?”
“隆虑侯。”
曹时点点头也不回答,孙起知机地撤开护卫放任隆虑侯家的仆役扶起那老头匆匆离去,不用猜也知道隆虑侯陈蟜就在人市里唯一三层木楼上,他很反感陈蟜这种恃宠而骄仗势欺人,偏偏又喜欢作出高瞻远瞩模样的家伙。
樊它广一拱手,对那侯府家吏说道:“我家君侯也不喜欢别人白白赠予,赎买匈奴人的价钱自会有我等付清,有劳几位回去复命吧!”
几个家吏面面相觑,君侯下达的命令没有完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曹时吩咐几句直接叫孙起拿出钱与商贾交割匈奴人,不过片刻功夫交割完毕就带着五十多个匈奴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