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李广发达了。眼瞅着立个功朝廷就把他的万年关内侯变成列侯,老李广心里别提有多开心舒坦。什么鸟的车骑将军根本不放在他的眼里,想当初他老李也就敬佩周亚夫,曹时不过一介黄口孺子有甚么了不起。
曹时大略摸得清李家人的脾气,李广自诩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自信心爆棚就是说这位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飞将军,换个思维正常的人还真就吹不出汉文帝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生在开国那会儿就是万户侯,天知道汉初开国也就曹参、张良这两个万户侯,飞将军李广怎么变成第三个万户侯。
“罢了,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随他去吧!”
袁种听不懂意味不明的话语,疑惑的看向主父偃发觉他也不太懂,两人心怀疑虑的暗自用眼神交流看法,陇西太守李广明目张胆的在消极怠工,每次找到太守询问政务就推说身体不适,车骑将军基本接管陇西郡的全权政务,这并不是好兆头。
皇帝的暗示对官僚起效,常年合作的朝廷关系断掉联络,除了少府和大农令两个列侯掌控的要害部门还会给与协助,其他地方逐渐不打理车骑将军提出的相关协助要求,除去朝廷配给的军需物资以外,车骑将军府会领到一笔朝廷给与的训练费用,以及配给士兵和军官的冬夏两套服装,军械是武库按缺损随时补发的。
曹时的习惯是拿着朝廷给的训练费给骑兵换上定制的服装,包括这套全黑的铠甲就是他用训练费以及天子特许的朝廷拨款搞定的,现在想定制两套纯羊毛绒铠甲内衬都找不到人接,只能靠没接触过羊毛绒内衬制作的平阳制衣坊想办法自己解决。
袁种提议道:“将军,要不奏请天子更换个太守如何?”
“会不会给人一种很嚣张的感觉?将军需要尽量保持低调减少舆论压力。”主父偃立即反驳。
袁种说道:“把陇西太守的言行记录递交给朝廷,奏请朝廷派遣愿意通力配合又能干的太守来主持陇西郡的政务,这也是比不得已而为之,咱们车骑将军府伸手管理陇西郡务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狄道城的坊间舆论有人在议论将军欺压本地人出身的太守李广,这并不是个好苗头啊!”
“这样不太好吧?明明是李广不问政务,怎么能把这盆脏水泼给将军,我在太学的时候,舆论普遍对将军的评价很高。”剧信从太学毕业进入车骑将军幕府担任基层职务,只不过他很幸运的出身自平阳侯府,一上来就充当曹时的护卫兼任幕僚,职责类似军务秘书。
主父偃对剧信报以善意,笑着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以前将军是万众瞩目的英雄,现在将军是不为陛下所喜的刺头,舆论变化也会像天上的白云,今朝是万马奔腾明天就变成乌云密布,事实证明轻信舆论只会害死自己。”
剧信摇摇头,他搞不清纷繁复杂的朝廷政治,只是从伴随车骑将军身边体会到越来越艰难的境况,那些中高级官僚似乎对车骑将军的牌子不以为然,朝廷隔三差五派来的宣诏使者都是不哼不哈的冷淡表情,放在几年前是不可思议的。
幸好,基层闾里的乡民对车骑将军充满十二万分的敬意,陇西边民只有极少数存在非议的杂音,九成九的人相信车骑将军会击败盘踞在陇西北方的右贤王,从他的了解关中百姓对车骑将军的评价也非常之高,主要得益于多年来平阳侯府积累的良好口碑,关中粮食产量增长离不开平阳侯的慷慨无私。
袁种焦急地说道:“将军,李太守消极怠政的情形比较明显,我们不能放任其心有旁骛的消极配合,这样不仅对您的名声有损还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计划,在下实在担心被有私心是太守得知计划,会不会直接干扰我们的计划执行,被意外因素影响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岂不大坏。”
曹时陷入沉思之中。
他很重视李广的才能,军人爱吹牛也不算大毛病,爱喝酒军纪懒散指挥不按套路等问题也能容忍,有他的名声镇守边郡就会有不小的加成,但是很遗憾并不能得到飞将军的倾力支持,李广是汉文帝时代的宿卫出身,论年纪略比条侯周亚夫、已故平阳侯曹奇小几岁,资历很老军中威望也很高,压根瞧不起军中的小年轻,哪怕是曹时也难入他的法眼。
骄傲的李广眼里只有皇帝一人,这是当年吴楚七国之乱吃过大亏的教训,当年的李广胆敢无视汉景帝的招呼,投效在梁孝王刘武门下做将军,害的他被汉景帝记恨上夺去原本要封的列侯,从那时候起至今快二十年,李广在边郡轮换着当太守大半圈,训练出一批能征善战的骑兵,杀敌立功也不在少数,就是没有封侯的一丝一毫的风声,这个亏让李广记一辈子都不敢忘。
李广难封,何尝不是李广个人的悲剧,为他的狂妄付出的惨痛代价。
曹时长叹一声,放弃心头的犹豫:“宁成现在何处当职?”
主父偃机敏的回道:“去年冬天朝廷对边郡做出调整,宁成调任渔阳郡担任太守,至今履新接近半年据说做的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