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奕憋屈地吞了一口唾沫,隐隐带着痛心疾首,道:“祝你……”
话还没说完,也不知薛寒是怎么把那么长的腿在车内伸开的,“咣”地就给了结结实实的在延陵奕的大腿侧来了一脚。
“你他妈不给爸爸送换洗衣服来,老子今天上课穿什么?!”
薛寒直接被延陵奕的脑洞惹得爆出了粗口,气急反笑了起来。
心说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腐眼看人基呢?自己弯就算了,还以为别人也都是弯的。
“哎哟喂!”延陵奕惨叫起来,可反应过来后也顾不上疼了,直嚷嚷道:“我就说嘛!爱我就说嘛!那陆警官正经的一塌糊涂,怎么会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呢!不枉我特地做了锦旗给他!”
薛寒眸光暗了暗,正经的一塌糊涂?那可不好说。
忽然,他又一顿,难以置信道:“你这个傻缺真的做了面锦旗?!”
第三十章 奶香味的少女
团圆,这两个字对于我国人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
相比于更注重独立与自爱的一些外国国家,我国人更坚持团结与奉献。正是因为这样的传统文化思想,万众一心,造就了当今举足轻重的国际地位。
可这二字在陆为的心中,曾一度成为噩梦。
陆为不止一次被人询问是不是混血,但都被他否认了。可他明白,再怎么否定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
他深邃立体的五官确实是继承了他的父亲的——一个不知是来自哪个国家的白人。
他的母亲陆文沁是个简朴而单纯的女人,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她高中毕业后便辍学了,凭着一双巧手在贫民区里接些针线活做,帮别人改改尺寸裁裁床单什么的。
一个长相英俊的洋垃圾轻而易举的就骗取到了本性纯真的陆文沁,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和他在一起,未婚先孕有了陆为。
可除了甜言蜜语,这个男人一无是处。
他每天和狐朋狗友们酗酒打牌。一开始陆文沁还能忍耐,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陆为越长越大,而她和陆为挨的打骂也越来越多。
倘若这个洋垃圾不回家,母子两个过得还算个日子。
可一旦他回来了——一家三口共处一室,宛如恶狼逼近小羊。
所以,‘团圆’始终是陆为心中的一根刺。
即使那个他本该称作父亲的洋垃圾已经被逮捕了,即使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无寸铁的小男孩,即使他的母亲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陆为在协助大队长张舜上报情况后,就在下午的时候驱车回到了他几个月都没回来的‘家’。
他端着那副温和从容的神态和自己的母亲与邹伯嘘寒问暖一番,就坐在了餐桌旁。
“来,再尝尝这个,妈新学的菜!”
陆文沁将一盘色泽奇特的酿肉青椒放在了陆为的面前,那盘子有些大,挤得另外几道她‘新学的菜’都不得不退后一些。
陆为一边应着一边和邹国翔一起,一人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那味道甜甜酸酸,可偏偏没有一丁点的盐味儿。
但比起前面几道不是咸了些,就是呛了些的菜来说,这个算是好吃的了。
于是一顿饭就在陆为的平和镇定,和邹国翔的习以为常中还算温馨的度过了。
“陆为,你来。”
趁着陆文沁去洗碗的间隙,邹国翔招招手,将陆为叫到了书房内。
“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最近和邢老黑联系了?”
邹国翔的问题陆为早已料到。
他点了点头,承认道:“是。”
邹国翔最欣赏陆为的坦诚,他“嗯”了一声,又缓缓道:“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原因。我听说他最近不太老实,你自己掌握分寸。”
邢老黑,原名邢冬霞,据说这人生于寒冬,出生的时候家门口挂着条彩霞,由此得名。后来因为自觉名字太娘炮,于是给自己起了个听起来爷们点的名讳,‘邢老黑’。
他是陆为警局辖区内的一个地头蛇,先前张子琛的书包就是落在了他手下那个纹身店里。说来也算是邢老黑帮了陆为的忙,让那小黄毛把包原封不动的送去了警局,才得以让那钻戒避免了被发现后送到黑市变卖的可能性。
这个人早些年因为持械斗殴而被逮捕,蹲了些年月。这种经历在正常人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到他口中,就成了一种勋章,每次说起那个事件就可惜自己的刀尖捅得太靠下了,只捅穿了那人的胃。
那些小偷小摸的或者小混混甚至将他的事迹描绘得有声有色,无形中竟将邢老黑架上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地位。时间一长,竟也有不少人追随他。
而邹伯,邹国翔,曾经是一名普通的狱警,但陆为清楚他是有些本事的。
陆为一垂眼眸,思量着邹国翔的语气,风轻云淡道:“那就找个机会端了他。”
邹国翔双手背后,眼望着黑漆漆的窗口,良久都没有回应。
陆为就静静的站在他背后,一并沉默着。
直到陆文沁在厨房柔声唤道:“老邹,你去把垃圾倒了好吗?”
邹国翔才转过身来,重重拍了拍陆为的肩膀,道:“好好做。”
……
弦月上梢头,午夜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