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边发现了一个钱包！”周明的声音中带着兴奋之情。
在一堆的白骨里面能够发现一个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钱包简直是太不容易了！
“我看看。”郑西宁眼神一动，走到了周明身边，接过了那张已经身.份.证明。
“黑省人，马保齐的受害者？”他挑了挑眉毛。
这跟马勇他们交代的很符合，马保齐向来喜欢选择那些外地来的游客下手，因为这样可以省掉很多麻烦，跨省办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失踪案件。
“不一定。”明襄从旁边冒了出来，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看这个人，从轮廓上面来看，应该跟周明发现的这个受害人是兄弟，不排除是被另外的凶手杀害的。”她指了指那具还没完全被啃干净的尸体说。
这两具尸体虽然离的很远，但是在这么多白骨里面是少数的身上还带着肉跟一部分衣服的，所以也就格外的引起了明襄的注意。
“腐烂的这么严重你都能看出来这是兄弟？”江南惊讶。
这水平不错啊，他们市局的法医都没有这种水平。
“......有骨头。”明襄看了江南一眼，又看了郑西宁一眼，吐出了个听了就让人发毛的名词。
身为一个大学霸，明襄对于一个学科要么就是不学，要么就是全力以赴，对于法医学也是这样。
或许限于热情程度她在人体骨骼上面的造诣还不够深，但是判断面前的两具骨头有没有关联还是能够办得到的，这两具尸体，好巧不巧的有非常明显的生理遗传。
“看他们的牙齿排列跟下颌的形状。”明襄指着眼前的两具尸体上面的特征说。
“人有三十二颗牙齿，二十八颗牙齿会在成年之前长出，四颗会在成年之后陆续完成，因此这四颗牙齿通常会被称为智齿、立志牙之类的。但智齿属于退化中的牙，国人中很多人这四颗牙齿是终生都不会长出来的，或者是长出来的状态不好歪掉而拔除。所以有三十二颗牙的人不多，这两个人，他们的牙齿很明显是有三十二颗的，而且下颌骨呈前突状态，也就是所谓的地包天。”明襄带着手套的手在两具尸体的头骨上面划过，向周围的人解释着。
“而且看他们的眉骨，相对于很多亚洲人来说，更加突出，还有他们的鼻骨，鼻根突出，鼻角锐利，这也跟普遍亚洲人的轮廓不同，非常立体。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们没有亲缘关系的情况会有多大？”明襄指着这两具尸体的头骨分析着。
如果这种事情放在外面的社会中可能会因为大基数的原因而不算是什么事情。但事在这个抛尸地点，相近的时间，相似的轮廓，有非常大的几率这两个是兄弟。
至于为什么是兄弟而不是父子，身为一个合格的法医，明襄这点东西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看骨头特征呗。
江南：“......”
郑西宁：“......”
周明：“......”
其他人：“......”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很抱歉，我们真的从这血肉模糊的骨头中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几个人看着那两个肉虽然没有完全被啃干净的头骨，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面冒出来了一个念头，干法医这一行果然很深奥！至少他们就没看出来这两个人的眉骨比一般人高，也没看出来他们的下颌骨有突出。还有鼻骨，不都是一个孔吗，到底跟别人的区别在哪里啊？
明襄：“......”
好吧，术业有专攻，她不能指望别人对于人体研究的水平跟法医一样，否则的话还要她干嘛？
但不管怎么样，两具尸体还是被放到了一起，准备回去之后进行更加详细的检查，比如说电子扫描，复原他们生前的模样。别的不说，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兄弟的话，那么对于案件的侦破也是很有用处的。
因为对于马保齐来说，相对于兄弟两人的危险性跟不确定性，很明显单人会更容易下手，那么这两个人更大的可能性是另外一个杀人凶手的受害者。这条信息无疑对他们寻找那个凶狠的罪犯非常有用。
接下来的时间中，滨城市的法医们也陆陆续续的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来到了屋梁山谷底进行支援，将那一堆堆的白骨尽量的按照一个人的单位给归置到一起。
“今年滨城一定是犯了太岁，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的破事儿？”一边分拣着尸骨，张瑾一边吐槽。
从年初她就没闲下来过，本来以为到了年底犯罪分子都回家过年了她能轻松点儿，谁知道又冒出来一个案子，还是那种大案，她简直都要给这个凶手跪了好吗！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城市正值变革时期，出点儿事情是很正常的。”同样在分拣尸骨的东区法医，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幽幽的说。
帝都魔都跟花都不也是这样吗？即使是号称世界上犯罪率最低的国家之一，但是架不住人口基数大啊！
现在又不是以前，大家每天除了上班之外什么娱乐消遣都没有，天天过着寡淡无味的日子。社会在进步的同时，诱惑也在增加，同时人心也在浮动，法律早就不能成为约束人的利剑了，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铤而走险的人多的是。
现在时局本来就不稳，滨城又正值动荡期间，出事是很正常的。
“但是这么的多的尸体，明显不是短时间能够制造出来的吧？”另外一个法医，来自于南区的眼镜男在胖胖的男人说完之后来了一句，直接让话题又尴尬了起来。
眼看着这些尸骨从磨损严重的到尚未开始风化的那么一堆，怎么看也不像是短期内造成的啊。
中年胖男人：“......”
妈蛋老子感慨一下而已，你要不要这么拆我的台啊！
“我刚刚见到一具尸体，应该是至少有七八年了。”最怕突如其来的沉默，为了打破沉默，一个脸色苍白的法医开口，试图活跃一下气氛。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让气氛更加尴尬了。
今天现场的法医除了实在是走不开的之外，来了八个，算上明襄，占了全市法医的四分之三，大家各有各的地盘，平时也没有什么交流，能谈到一起才叫奇怪。更不用说法医这个物种，天天窝在公安局里面对着尸体又不用像是普通医生那样面对患者，也练不出来麻溜无比的口才啊！这么一堆的人聚在一起，那真是除了沉默寡言还是沉默寡言，除了干活之外真的没有什么交流欲望了。
第76章
一堆的白骨很快就从屋梁山被搬运回到了公安局, 局里面甚至还特地空出来了一个房间来安置这些尸骸。
“一百二十具尸体，这真的是个庞大的数字。”明襄对着那可怕的堆积如山的尸骨喃喃自语。
这要做到时候工作才能完成？过年吗？
然而人命关天，这已经不仅仅是那个器官贩卖集团的事情了，根据马勇和刘美华的口供, 屋梁上的尸体应该只有十几具而已，那么剩下的那一百多具尸体是哪来的？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 两个人也不至于在这上面撒什么谎，所以现在已经可以确定, 滨城市应该是还有另外的一个更加凶残的凶手的身影出现。
而现在的的这种情况, 他们不知道对方的犯案目的, 也不知道对方挑选受害者的方向, 如果不早点儿把对方找出来，天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被他害死？所以包括一帮子来帮忙的法医们，大家都是忙的要死要活, 天天聚集在法医室里面日夜颠倒的工作着。
“是啊, 庞大的数字。”郑西宁也苦笑。
他们分局今年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太岁, 大案简直是一件跟着一件的来, 还一件比一件的严重。从最初的6·13碎尸案开始，就像是开启了一个开关一样, 接连发生各种案件，而且还都是恶性杀人事件，这种日子简直是糟心透了！
“如果不是马勇他们明确的说屋梁山的尸体只有十几具的话我都以为这些尸体都是他们干的呢。”怨念归怨念，在工作上面明襄还是非常尽责的。
所以工作进度也不慢，至少在划分尸体的独立单位的时候非常利索。但是也在这个过程当中, 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跟之前的那个犯罪集团一样，这些尸体都是不完整的。
尤其是跟那些被犯罪集团挖了器官的人相比较起来，这些格外的尸体身上缺少的骨头更多，这无疑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
“虽然说有些人在骨移植上面需要健康的骨头，但是这种情况应该不会都凑到一起了吧？而且还有人丢失的是头骨，难道有人连头骨也要移植？”明襄感到很疑惑。
在骨移植的技术上面，考虑到排异反应跟成功率的问题，虽然也有人选择从骨库接受捐献者的骨头，但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用自己自身的骨头，这样的话排异性更小也更安全。而且即使是会从骨库里面选择骨头进行移植，大多数也都是一些四肢之类的，总不会连头骨也跟着一起给移植了吧？
他们找到的这些白骨里面却有不少尸体都是缺少头颅的，在屋梁山的谷底那块儿，这些尸首要说是被保护动物们给啃了肉是正常的，可是要说连骨头都给啃了，还单单是头骨，这不太可能吧？
“会不会是弗兰肯斯坦？”一直旁听打下手的杨倩妮突然之间灵光一闪。
有缺头的，有缺手臂的，还有缺腿的，甚至还有的人是缺少了肋骨之类的部位，这听起来就耳熟啊！
常年徜徉在欧美科幻文学的海洋中的杨小倩同学心中立马就有了猜测。
李默：“......”
算了，他都懒得说了，这明显就是一个电视剧跟着魔的妹纸，就算是他把别乱看电视剧的话说上一百遍这家伙也是不会听的！
“......都说了让你少看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虽然李默没说，但是郑队长貌似也是忍受不了这种天马行空的念头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弗兰肯斯坦，我还海德博士呢！
对于手下的这个过于丰富的心理活动，郑西宁有时候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家伙，明明应该去学文学的，当个编剧多有前途啊，干嘛来当警察？
对此杨小倩表示她要代表科学惩罚罪犯！
“不是啊，队长，这次绝对不是我胡思乱想！”杨倩妮反驳郑西宁的话。
“你想想啊，谁那么神经病会把人身体上的骨骼各取一部分留下啊？又不是zack信仰的那个邪.教，这玩意儿在窝巢大地上没有推广可能性啊！”她强烈的为大家总是觉得她看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喊冤。
人家看的东西明明也是有科学依据的！
“谁？”郑西宁被杨倩妮吐出来的名字给搞得愣了一下，反问道。
“咳，zack是a国犯罪电视剧里面的一个人物，他信仰的那个邪.教专门杀人取骨头，然后替换一副银制的骨架。”杨倩妮还没说话，李默干咳了一声帮她解释道。
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性的被杨小倩同学的奇妙脑洞给惊住了，所以警局的好同志李默也开始了自己的a国犯罪电视剧的征途，最近正好看到一部主要讲述骨头学家跟fbi合作破案的故事。其中那个聪明的高材生所做出来的选择着实是让他吃了一惊，这是编剧强行让人物下线吧？
郑西宁：“......”
北区公安局刑侦科迟早要完！
现在就连向来稳重的李默都被传染了杨小倩的不靠谱，他还能指望什么啊！
“......队长你冷静一下。”李默看着他家队长那一脸的诡异表情，赶紧安抚了一下对方。
好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被另外一个大男人这么用恨铁不成钢的老祖母眼神看着真的是莫名感觉惊悚啊！
“我很冷静，咱们能来点儿实际的吗？”强行把脑袋上面冒出来的青筋给按下去，郑西宁感觉心有点儿累。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倒是明襄摸了摸下巴，觉得杨倩妮说的推断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
“世界这么大，你永远都不知道别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虽然国外的变态多一些，但是也不能说国内就一个变态都没有了，总是会有些人在放飞自我上面很有能力的，万事皆有可能啊！”明襄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
她在非洲那地方的时候，也是见过不少很有创意的人的，像是什么献祭活人之类的也不是没有。就像是她说的，世界那么大，你怎么可能知道所有人的想法呢？
思想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有时候一个外界的刺激都能搞出来一项发明，杀人的理由这种东西就更不用说，毕竟人真的是一种很有创意的生物。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被周围的人给接二连三的暴击，郑西宁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感觉上面的青筋好像已经压不住了。
“想什么？”明襄、杨倩妮、李默异口同声的问。
“我在想，你们几个不去当编剧真的是浪费了，这脑洞多大啊！而且你们当编剧还非常有优势，看看，一个退伍兵转业的警察，一个刚成为警察的警校毕业生，还有一个技术水平高超的法医。这么豪华的阵容，想要搞出来一个警匪的本子全不用担心专业知识问题，简直吊打一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郑队长一脸没好气的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道他真的老了，所以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可是李默明明还比他大两岁呢！
郑锦鲤感到了一阵心力交瘁。
“呵呵。”几个人对此不予置评。
郑队长这明显是傲娇了，说说也就算了，不用理他。
“咦，你们都在啊。”江南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有事？”郑西宁没好气的问。
这家伙一出现准没好事！
“这不是案子太复杂了，市局找了几个专家来帮忙吗？”江南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
身为发小，他当然知道郑西宁这是焦头烂额了，谁叫这案子实在是太大，又毫无头绪呢？
“专家？”郑西宁楞了一下。
6·13碎尸案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能够完全完结了，只要辨识出哪些尸体是器官贩卖集团的受害者就可以在这件震惊全国的案子上面划上一个句号。只不过这个辨识也是有难度的，因为都是一堆的白骨，他们要怎么分出来谁是谁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毕竟现在的电脑测绘技术虽然进步了很多，但是对于这些头骨上面已经没有什么肉可以做参考的白骨也是一项艰难的工作。
尤其是还要辨别死因跟区分出这么多白骨的身份，任务量不可谓不重。即使是全市的法医召集起来也是要耗去很长一段时间来完成这项工作。而对于案件的侦破来说，无疑是越早对这些尸体进行辨别越好，所以市局那边请了这方面的专家来破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不过这些人居然这么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