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昔根本就不知道他这时候造反有什么意思,还在边上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
“金逸既然去了那边,孝京他们肯定会跟他接洽。你担心什么?”
陈一帆白了他一眼,说:“金逸那货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撬开嘴。之前程律师也不会被人捅刀了。”
李彦昔心宽得很。
“此一时彼一时嘛。”
陈一帆不想跟这个专业和稀泥的混账讲话,直接怼他说:“我们蓝何爸爸交给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吗?还有心思说我?”
李彦昔的脑门上顿时多了一排的黑线,开始唉声叹气说:“早知道不接这差事了……比想象中麻烦啊……”
陈一帆一听到麻烦就来劲,幸灾乐祸地跑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哪里麻烦?快告诉我,让我开心开心。”
“……”李彦昔:“你真要听?”
十五分钟后,陈一帆脑袋上冒出了一团烟气,整个人歇菜地瘫在了沙发上。
李彦昔瞅他一眼,继续说:“我们国家的医疗机制比较偏向于平民化,国内的公立医院比较普遍,私人医生就会比较少。这点和美国这些资本主义国家不太一样。所以医疗合同这一类的事故比较少见。不过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国内也渐渐盛行了这种模式。特别是精神病类的,这一类的病症通常需要长期的观察和治疗……”
陈一帆歪了下头,竟然找到了见缝插针的机会。
“所以现在这类事故多了?”
“嗯。梁映平就是个典型的案例。精神病的治疗比一般病要复杂抽象一点。用药很谨慎。而且用量不是医生说了算,而是要看患者的情况来慢慢摸索。一般的情况下,医生不会一开始就给患者用反应会很激烈的药。可是……”李彦昔顿了下,他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某个地方,说:“这个药致幻的成分很高,很容易上瘾。不应该轻易用在患者身上才对。”
“致幻成分很高?”陈一帆又起来凑上去看了一眼,惊叹道:“哇,这不是明白地写在那吗?签合同的都是傻~子?这种不平等的……”
李彦昔看了他一眼,说:“人一旦生了病,他们和医生之间就没有所谓的平等了。”他都可以预见了这份合同抛头露面之后,整个社会会掀起多大一阵浪潮了。他不由得多看了这两份合同一眼,心想幸亏这两份都不是什么国内正式合同。
蓝何在到达医院之前收到了李彦昔的回复,看到致幻两个字的一瞬间心底涌上了一阵恶心,这可是铁铮铮地挣的人命钱。后座上程孝京和金逸也差不多说到了尾声,程孝京话锋一转。
“金队长,现在能告诉我,你们盯着蓝时玉究竟是在查什么案子吧?”
金逸沉默了一会,投降似的垂下了肩,说:“二十多年前,有一阵出现了精神病院里无故失踪了好几个精神病人的案子。而且不是同一个地方,就像是特意打散了目标一样。”
“精神病院丢几个病人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一开始大家都当是人发疯了跑出去了。家属们最多就生气一阵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后来,大概十年前,我刚从分局转到市局。有一天收到了一个匿名的举报,里面附有一份医疗合同的复印件,上面还标注了重点。和一份当年各地的报纸,每一份报纸上都特意标注了时间和寻人启事的位置。我那时候没在意,都是十来年的老黄历了,一般刑侦队不会轻易去办这种陈年旧案。直到三年前梁映平的案子。”
金逸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程孝京听得仔细,在他停下来的时候立刻抬眼看他。
“十年前具体几月份?还记得吗?”
金逸:“……那时候正好是中秋放假之前……是八~九月份。”
程孝京仿佛闻到了初秋山洞里冰凉的泥土味。
程孝国把他推进山洞的就是在九月末。
“那份复印件还在吗?”
金逸说:“没带出来。这东西流露出去就是打草惊蛇,我……”
程孝京不等他解释完就点了下头,继续问:“怎么怀疑到蓝时玉头上的?”
“不止他一个。”金逸忽然笑了声,“当年所有的人都在我的怀疑之内。我就是瞎猫摸耗子。”所以格外谨慎小心。
程孝京扯了下嘴角,心想还真是辛苦了这位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同志了。
“你查过十年前山林失火的案子吧?”他问。
“查过,当时找相关的同志全部都询问了一遍。”金逸说到这里露出了一点无奈,“如果那时候有点经验,大概不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情。”
程孝京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了——就因为他当时去了解了一遍,惊动了背后的主谋。让广告公司直接消失了。
金逸继续说:“单单那份合同证明不了当时研究所有问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空口白话谁会相信那么大一个案子。”
在前面默不吭声的蓝何忽然说:“交给我吧,我会让他们承认的。”但愿他手上的东西足够让蓝时玉的信心产生一点动摇。
程孝京和金逸同时扭头看前面。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医院楼下,三个人下车的时候,有人已经等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