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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登时安静得有些过分。
    俞故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走过来,两只手扶在懊恼不已的金穗心肩膀上,样子很郑重的说道:“十一,好了。既然已经做了,再去想他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想想怎么样去补救。”
    金穗心看他的样子,像是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便也不说话,等着他讲下去。
    俞故笙深看了她一眼,松开手去,说道:“不日,水玲珑就要以出游的借口往南京来。自然,她是不会进南京城,不过在上海短暂的停留。这自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金穗心见他坦然的将话讲出来,不觉朝着旁边看了一眼。
    俞故笙笑了笑:“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也就是你弟弟,旁的人要想进来听壁角,也没有那样简单。”
    金穗心面上又多了一丝尴尬。
    俞故笙走过去,微低了头,跟她以额相抵,声音也轻微下来:“咱们夫妻,自然是相互扶持,不论是你有了疏漏,还是我有了差错,彼此都不必将此放在心上,倒要来一个二次的伤害。眼下也并未到你想象之中的那样严重,没事的。”
    金穗心不觉看他,眼中诸多朦胧:“真的会没事吗?”
    她这一问,不但是问他,是否会因为她的鲁莽行动而有事,更还有金敏杰是否能够无事。然而,不论是他自身,还是金敏杰,俞故笙都无法做一个肯定的回答。他一时没有说话,金穗心心里就多少了然了。
    “好了,先不要去想那些尚未发生的。你先跟我来。”
    俞故笙说着,带了金穗心往外边走。边上很快有人拿了披风过来,俞故笙将披风系到金穗心的肩上,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两只眼睛看着她,笑了笑。
    他说:“这件大红色的披风很适合你。”
    她本就生得白,这样一来,更加显得是肌肤似雪,唇红齿白。端的温润又惊人眉眼。
    “稍后,你就出发。方润生会护送你往上海去。”
    他突然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让金穗心讶异不已。正想要问什么,俞故笙却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暂且不要说话。等到边上没有了旁人,俞故笙便接着吻她,在她耳边道:“水玲珑想要进南京城,还是一桩问题。需要你帮一个忙。这事儿必然是有风险,但.....”
    他话说到这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把捏着金穗心的手用力握了一握。她便知道了他未说完的后半句话的意思。他必然是不肯让她去冒这个险的,但是眼下,他身边没有可靠且适合的一个人能够来胜任这件事。
    “你是想要让我跟水玲珑对调,而后让她借着我的身份掩人耳目,到南京城里来。”
    这句话说出来,刚才她便想要询问他的一些问题就得到了很好的解释。他刚才听到说金敏杰走了,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机会,能够把她从酒店里送出去。而金敏杰走,又会走到哪里去?很大的可能性是去找水玲珑。且不管真假,既然金敏杰要去找水玲珑,那水玲珑势必就会脱不开身,而眼下能够与金敏杰谈得上话,哪怕只是稍稍的牵制住金敏杰,金穗心要算一个。
    虽金穗心十足的晓得,自己在金敏杰的心中,眼下已没有多少往日的姐弟情义可以去跟他谈了。可是,这也要算一个最后的机会。能够劝说得了他,那当然好,不能够劝说,那边只能.....杀了他。
    想到这里,金穗心的心肝颤抖了一下,好像已经预见到金敏杰身死的模样。她被俞故笙握着的手,也冷了下来。
    俞故笙拢着她的手暖了暖,温声道:“你不要害怕,我会暗中派人保护你。还有这个,你贴身带着,不论是谁,但凡是你觉已身处险境,便杀了他。”
    他说着,将一把枪塞到了金穗心手中。他前往北平之时,也曾给她留了一把枪,她用那支枪也杀过人,而现在,他又给了她一把。这把枪,将要杀的,很可能会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血亲。金穗心的手在颤抖,但她到底还是牢牢的握住了。
    俞故笙心中喟叹。他也是无可奈何,事情必须一件一件安排下去。虽然拿下了南京城里警察厅的主动权,但城中魑魅魍魉甚多,他身边可信的又没有几个,到眼下这个地步.......他也只能让她去试一试。
    金穗心看他不吭声,知道他心里的担忧跟害怕不比自己少。伸手搂住他劲瘦的腰,她靠过去,声音贴在他胸前嗡嗡的传到他心里:“你能够想到让我来帮你分担,我很高兴。这说明,即便我做错了事,可你还是不计前嫌要带着我一块儿的。故笙,不论发生什么事,咱们两个都要在一块儿,之前说好了的,是不是?”
    她温软的声音里带着坚定,说起来可笑,这竟让他惶惶不安的心多了些安定。
    俞故笙单手抚在她的肩上,好一会儿,才道:“咱们一定能够赢得这场仗。”
    俞故笙又跟她交代了些要紧的话,便喊了两个信得过的人来,将金穗心从后门带出去,伪装之后,上了车,直往上海开去。
    而俞故笙立即展开了行动,令青龙帮的兄弟,一个个的去敲响了能够说得上话的内阁政要家的家门,趁着天黑,将人都带到了程永联的病房之中。
    这间病房并算不上小,因在外头已有消息传程永联死在了跟俞故笙会面的酒店里。哪怕俞故笙眼下是南京城实际的掌控者,但他想要召开内阁会议,却还是得不到这些议员的支持跟同意。原本已经定下的会议时间,迟迟无法实现。俞故笙这才不得不走了这一招,令人把这些顽固都抓到了程永联的面前。
    此时的程永联已形销骨立,不过短短几日,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神魂皆失一般。除了那双仍然坚毅的眸子,可叫人看到他内心里对统一的热切与渴望。
    俞故笙一拍手,那被罩着脑袋的内阁要员们脑袋上的布袋子都被拿了下来。口中的布条一被扯掉,便听到喝骂声。
    “竟是你这个下九流的无耻胚子!好大的胆子!”
    “流氓果然是流氓!如此无耻行径!你想干什么?!”
    “你胆敢抓我们,竟真是不把南京政府放在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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