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样臭!”年未已接上魏子虚的话,两人走过钢锭。
进入年未已房间后,魏子虚脱掉高跟鞋和婚纱,挂在门口衣架上,又自然地伸手帮年未已脱衣服。
“等——你干什么?”年未已一个后撤步,逃过魏子虚魔爪。
“帮你脱衣服啊,你手上有伤口,泡在水里会发炎,你就那样举着手我帮你洗澡吧,免得你出什么问题影响明天的游戏。”魏子虚说的有理有据。年未已却嘴硬道:“我能自己洗澡,7岁之后我就没让别人帮我洗澡了!”
“你7岁还让别人帮你洗澡啊?”
“出去,回你自己房间洗澡去,去去——”年未已把魏子虚赶出房间,然后背靠着门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之后才进了浴室。他把湿哒哒的牧师装叠好放在洗手台上,摘下花洒调水温。魏子虚提出要帮他洗澡,他第一反应非常紧张,年未已把这归结为南北方澡堂文化差异,毕竟他从小到大住处都是独立卫浴,别说是现实中的女性裸体,就是现实中的男性裸体也没有见过,更不用提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了。不像魏子虚没羞没臊惯了,估计鸳鸯浴都没少洗。
年未已两条胳膊缠着纱布,他拿着花洒小心避开纱布。他被液体包弹打中数发,身上绽开大片淤青,因为从小没受过什么伤,皮肤就显得格外娇弱,伤痕青紫肿胀,碰到热水便隐隐作痛。他背后受伤尤其严重,年未已背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稍微用水流冲刷过身体。
这时候,年未已从镜子中注意到,浴室门的毛玻璃后映出一个人影,那人紧贴浴室门站着。
年未已吓了一跳,花洒抖三抖。魏子虚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还鬼鬼祟祟地站在浴室门外。
“魏导什么癖好啊,就这么喜欢跟别人一起洗澡吗?”年未已嘟囔道,冲着门口说:“我自己能洗,你别进来!”魏子虚却不为所动,依旧待在门外。
“搞什么……”年未已看向门边,突然想到一个不妙的可能性。魏子虚能开门,却迟迟不进来,一定是在犹豫。他的犹豫肯定是出于一些不轨的想法,基于魏子虚男女通吃的前科,这个可能性很高。年未已这么想着,打量起镜子里自己的身体,虽然伤痕累累,但在他自己眼中依然风骨绝佳、引人犯罪。
“哼,因为这里女人都死光了,你终于盯上了外形出类拔萃的我吗。”年未已唾弃道:“色坯、风流鬼,下流货色,我就知道这么久了你免不了会眼馋我的身子。就算我对你确实有远超其他人的兴趣,也不允许你随意羞辱我!我想到了,第三天密室里那个药,其实你知道那是什么吧!你是故意激发我好奇心去喝那个药,然后才有了那一出!但你死心吧,今天我是不会屈服的!”
可是仔细想一想,昨天晚上他跟魏子虚睡一个房间,魏子虚有很多下手的机会,为什么等到现在?年未已明白过来,魏子虚就是喜欢来硬的,他们那种浪子享受征服的快感。年未已感到全身发烫,裹上浴衣拉开门。他没有注意到,镜子里的小年未已早已昂首挺胸。
浴室外只有衣架,上面挂着魏子虚脱下的婚纱。
魏子虚早已洗好澡上床午睡,突然被人从被子里拖出来,那人叫嚣着“还说怕我伤口发炎,你根本一点都不担心我!”胡乱指责一通,令魏子虚满脸困惑。
魏子虚沿着弧形通道前进,前面是教堂的圣殿。
他先年未已一步醒过来,看到年未已缩在床边熟睡。他轻手轻脚地越过年未已,把被子给他盖好。这场游戏中年未已受伤比魏子虚严重,现在更需要休息。魏子虚一个人走出房间,不由自主地想再去教堂看看。
魏子虚经过前殿、马赛克壁画和圣母怜子像,游戏过程中的狼藉此时已经收拾干净。魏子虚径直向圣殿走去。他所过之处陈列的雕像和座椅简朴庄重,在自然光下完全就像普通的西方教堂一样,是这栋大厦里唯一令人安心的楼层。
“我当时竟然慌了…”魏子虚小声抱怨,随即噤声,脑子里想到他和年未已两人在游乐园模型前面的时候。当年未已说出他和陈路遥是同行时,他顿时紧张起来,因为他在游戏中可一次都没有说过这回事,这会不会暴露年未已和他是旧识?他的身份特殊,年未已和他有一点点多余的关系都会对年未已不利。为了不让事情暴露,他应该拿出最好的演技蒙混过关,可是那个瞬间,他想到可能发生在年未已身上的结局,便紧张得思维停滞。幸好年未已非常机智,用“恶魔”牌的催眠能力解释过去了。“恶魔”牌的能力容易被他忽略,因为直到现在他都对那个能力将信将疑。
“说到底,我根本从来没有设计过‘恶魔’这张牌啊!”
魏子虚一拳锤上右侧的墙壁,这三年他做出的细节设定繁多,有些无关紧要的确实记不得,但他思来想去这些天,完全想不出设计过这样一张催眠致幻的技能牌。连同第三天他在暗室中看见的自己的照片,揭示出这场游戏已经渐渐脱离他的控制。
“是你做的吗,岷则?”魏子虚看着墙壁,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摄像头会拍下他的表情。魏子虚问完这一句,心里却知道不可能,彭岷则比任何人都痛恨死亡游戏,他所做出的努力都是为了瓦解死亡游戏,不会费心去做增加游戏性的设计。如果不是彭岷则,这背后的来源更加使人不安,因为那是魏子虚接触不到的黑暗。他当初对峙安布雷拉,以为安布雷拉就是死亡游戏的主谋和操纵者,但结果是安布雷拉当着他的面被处决了。那时的评委都藏身于幕后,魏子虚初次窥见这个可怖产业链的一角,仿佛管中窥豹,令他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