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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自家郡王想要前往今晚姑娘们聚集的乞巧街,虽然这个街道位于露天,并非室内,松海等人还是不由提起心来。
    最后,闻胤瑾斟酌半晌,一锤定音:“便给我在乞巧街两边的茶楼里,定一个视野好的包间,我只在包间里看看。”
    松海松下一口气:“如此当然可以。”
    随后他就为了防止自家郡王后悔,马上派人去乞巧街提前定下包间。
    而事实上,闻胤瑾在经过上次沈精羽的探病后,确实不想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知晓自己的身子不好,只嗅不了紫荆花这一点,就注定了他无法出现在太多场合。
    虽然沈精羽身体康健,想要到处玩耍,但他也不应用自己的身子去限制她玩乐的自由,他只需要寻个地方静静地等着她玩闹够就好。
    反正,她总归是他的妻,他们的缘分,谁也无法分离。 ,,
    第89章
    这日天还未完全暗, 闻胤瑾便来到了乞巧街旁的包间里坐定,刚好避开了之后汹涌而至的人潮。
    他在包间屏风后的竹塌上合衣小憩了一会儿,待醒来时, 天色已暗。
    身子刚一动弹,松海就脚步轻盈地来到屏风后:“郡王, 您醒了。”
    闻胤瑾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些喑哑:“现在大概什么时辰?”
    “回郡王,已是戌时。”
    闻胤瑾轻嗯了一声,又看了松海一眼, 松海忙福至心灵补充:“小的刚刚收到消息, 沈家姑娘她们已经到了乞巧街门口,正在与崔澜馨、苏若琳一行说话,应是待会儿就会进来了。”
    闻胤瑾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逐渐清醒过来:“不急,咱们的位置在乞巧街深处, 等她过来,时间应该会更晚一些。”
    说罢,他缓缓坐起身,走出屏风,接过松山递来的温茶用了一口,感觉精神略好了些,才探头看向窗外。
    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 银河成片。
    相传每年的今日, 牛郎与织女便会在天上跨越银河, 进行一年一度的会面。
    星光之下, 闻胤瑾眯了眯眼睛, 又将视线从天空收回,不再多看一眼。
    不过是无能之人的讴歌罢了,如果是他,既已是妻,又怎会放她离开,一年只这一日相见?!
    另外一边,当台上的两炷香时辰过去,姑娘们将各自的成品摆在台上,由专门擅雕的老师父进行点评。
    而最终结果出乎许多人的预料,并非是钱乐菱这位闻名已久的四全姑娘拿得头筹,而是另外一个五官明媚的姑娘。
    她雕刻的萝卜荷花不仅造型精美,精致中却又不失洒脱,层层叠叠,交错成萃。
    最重要的是,她竟为了造型完美,不仅雕刻了荷花,那枚青萝卜直接被她以拼接方式,雕成了荷叶,白青打底,浅紫点缀,一下子便从一众只单纯雕刻荷花的姑娘中间脱颖而出。
    若非众人是亲眼看着它是如何被雕刻而成的,肯定不敢相信。
    沈精羽看着主事人收下来的一大捧押注物品,笑得眉不见眼,也没有将东西细看,便将东西收入青黛手中的大布袋里,认真接过主事者递来的代表今日雕刻胜利的彩带,缠在手腕上,笑得眉不见眼。
    这一场获胜得到的巧女花钿,则也被她用呵胶粘上,不多时本就妩媚的额上便多出一枚半开的花苞。
    接下来她只要多获得几场胜利,就可将额上的花苞点全。
    反正沈精羽感觉自己是够呛,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她本身就算不上是多么完美的人。
    等沈精羽下台欲与侄女们汇合时,却不想被人叫住:“这位姑娘,暂且留步。”
    沈精羽转头,就看到钱乐菱端庄优雅地走来。
    “钱姑娘,敢问可是有事?”
    钱乐菱目光滑过青黛手中的布袋,轻笑开口:“之前被姑娘的雕技所折服,故而前来认识一番。”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咬文嚼字时在尾音时略显含糊,反倒让她在说话时,因为微重的鼻音,添上几分与端庄姿仪不同的娇憨,分外惹人心怜。
    沈精羽轻笑点头:“我乃金吾卫上将军府上的小姐,沈精羽,与侄女们是今年刚回的京都,钱姑娘不认得也是正常。”
    钱乐菱恍然轻笑:“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沈精羽的眸光微动,敛眉笑了笑,没有吱声。
    钱乐菱却对这种有些尴尬的空场并不介意,继续笑道:“不知沈姑娘你们现在是去?”
    沈精羽抬头:“听闻前面还有其他几局,我们想去凑凑热闹。”说罢,她还煞有介事地出言邀请,“钱姑娘可是要一起过去?”
    钱乐菱微微笑着,细观沈精羽表情:“说起来,可能被沈姑娘见笑,我之前之所以上台,便是因对你的那把孔雀翎羽扇分外心喜,原还想一举将它拿下,却不想竟是托大了。”
    依稀知晓钱乐菱拦下自己的目的,沈精羽开始兴奋:“所以,钱姑娘是准备再与比上一场?”
    与此同时,站在她身后的沈云昭几个也眉梢微扬,眼底不自觉泄出一丝喜气。
    比别的不说,但只论雕刻和穿针,她们小姑姑真的是个中翘楚。
    钱乐菱目光闪了闪,敛眉轻笑:“再比一场就不必了,我只是对那把羽扇分外喜爱,所以想要与沈姑娘交换一番。”
    “哦?这样啊,”沈精羽面色不动,神情却微带失落。
    “确实,”钱乐菱从身后婢女的手中接过一枚竹香瑞墨,“这枚香墨,乃竹墨大师所制,不知以此更换,沈姑娘能否割爱。”
    沈精羽的眸光闪了闪,这竹香瑞墨的价值倒是算不上多高,但与她手中的那枚羽扇一般,都是图个稀奇。
    据闻竹墨大师亲手所制的瑞字墨共有不到一百枚,之后便不再制作。能够抢到的人家,也基本没有使用,都是留作纪念。
    现下眼见着强哥儿就要下场,弄上这样一枚瑞字墨确实能添不少吉利。
    沈精羽略一思忖,便做下决定:“可。”
    待两人将东西交换完,便各自别过。
    直到离开后,钱乐菱身后的丫鬟才小声对她道:“小姐,您方才为何不直接与她斗巧,来挽回您这次的名声?”
    钱乐菱眸光沉静:“哪怕是个武将之女,也不是我们能够轻易小觑的。”
    只凭方才说起斗巧时,沈家那位小姐眼底的自信,和她身后几位姑娘看好戏的眼神,都证明她不会是个好应付的。
    “那不行咱们也可以不去比穿针,而是比诗文或绣工啊。”
    钱乐菱看了她一眼,叹出一口气:“事已至此,不用再提。”
    她主动上前提出挑战,却又选择了她自己擅长、而武将家姑娘不会擅长的方面,那就不是友好切磋,而是上门挑衅了。
    她如此爱惜自己的名声,又怎会犯下如此错误?!
    “不过就是一次失败而已,只要我自己看得开,便没有问题。”
    另一边,沈精羽对着街道上灯笼的烛光打量着手中的竹香瑞墨,心情很是不错:“好像是真的。”
    沈云婉几个将那方瑞墨拿到手心中仔细打量:“钱乐菱她好歹是大家小姐,应不会拿个假货出来糊弄人。”
    “那也不一定,边关的大家小姐们就经常骗人。”沈云卉小声嘀咕着,与沈精羽挤眉弄眼。
    沈精羽轻嗤一声:“行了,时间还早,一会儿你们也都上去斗上几轮,凑上几枚丝带,一会儿咱们去收拾铺子看首饰去。”
    不同家的斗巧台上获得的彩带,最后能在不同家的首饰铺子内购买首饰,享受有优惠的折扣。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若是这些斗巧台子的设置均无利可图,这条乞巧街上又怎会有如此多的商家争相占据好位。
    “行行行,雕工我们不行,但是穿针引线那绝对一个个都是个中好手。”
    “一会儿我们就将这条乞巧街上所有斗穿针的台子都去上一个遍。”
    “看最后谁能得多?”
    “对!看谁拿得多。”
    衣着鲜亮的姑娘们嬉笑着在人群中穿梭而过,吸引了沿途不少人的目光。
    乞巧街这一天,街道上不仅会有姑娘们来参加斗巧,还会有不少公子们过来看热闹。
    今晚,沈弛几个便与同窗相约出来,为沈弢践行。
    中途时,沈弢起身:“我下去一趟,几位同窗先用着,稍后回来。”
    他这话音一落,就有不少人猜到了什么:“快去快去,办完了再回来。”
    “就是,不着急,我们今晚就在这里等着你,不用赶时间。”
    沈弢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但面对众人打趣的眼神,到底还是没有解释,他有礼地向众人拱了拱手,便带着小厮一起,离开了包间。
    沈弛坐在包间的窗口,向着街道上看了一眼。
    很快就看到自家二弟脚步匆匆离开,待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他才叹息一声,准备收回视线。
    却在临收回视线的前一刻,他看到街道上,远远行来几位贵女。
    其中一位少女眉眼弯弯,笑意清浅。
    分明就是上次他从崇文阁向下俯视时,偶然见到的那位姑娘。
    “沈兄,你在看什么呢?我们刚才与你说了好几句话,你都没听见。”
    “旁边有几位学子出声打趣。”
    沈弛恍然回神。
    他垂头看着面前的茶盏,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轻啜了一口:“就是觉得这乞巧节,一直以来都是以女子为主的节日,咱们这些男子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一个节日过过。”
    “有啊,怎么没有,文魁节。”
    “哈哈哈哈……”
    嬉笑声中,沈弛再次转头看向窗外。
    那道盈盈浅笑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沈弛心中不由一阵怅然若失:第二次了,第二次的错过。
    若还能有缘得遇第三次,他定要好好打探清楚,她姓甚名谁。
    沈精羽与几个侄女们,连续几场斗巧参加下去,很快就集齐了不少的彩带,就连额上位置的花瓣,也几乎都已集满。
    眼见着此时时间距离一开始与苏若琳约定的时间相差无几,沈精羽深呼吸了一口气。
    等台子上的铜锣一敲响,手指便轻快地将捻起桌上的线,就着朦胧的月光,将一根根线先是穿过手中的五孔针,之后是七孔针,最后是九孔针。
    灵巧的动作,敏锐的眼力,很快便将面前的针线全部穿梭成功,其中动作没有一点迟钝。
    等她将最后九孔针全部穿完,当即拿起桌面上的小锤,轻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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