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略带粗暴的吻终于把宋昱给弄醒了。
他不断承受着他唇舌的侵袭,不断被迫咽下他们不分彼此的融合在一起的唾液,也是挺神奇的,他竟然不觉得恶心。
唇分时,孙远均深深地看着他,眼神似是要把他看透一般,说道:“再叫一声呗。”
“我刚才叫了什么了吗?”宋昱如小鹿般湿润的眼眸垂下来,不看他。
见他不愿意再说,孙远均没有为难他。从前就是这样,只要宋昱一说谎,就眼神闪躲,这些年来他几乎一点没变。
然而自己却变得太多太多,有时孙远均照照镜子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宋昱也不可能和他分手。
没错,是宋昱和他分的手。
他从来没有想过过,全世界最爱他的宋昱有一天会主动和他分手。
宋昱打断了孙远均的沉思,劝他去洗澡。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淋浴声音,宋昱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情。多久以前呢?宋昱又觉得模模糊糊记不清了。
那个时候,孙远均刚签了经纪公司,但是却无缘无故被雪藏好久。像每个追求梦想的年轻人一样,孙远均也曾经做过北漂。但因为有个北京某著名大学的学生身份,这段经历也并未见得有多惨淡。
孙远均大三那年,宋昱终于也考来了北京,一所没有那么著名的大学。但是,这么多年俩人好歹终于又在同一个城市了。
宋昱坐火车来北京的时候,买的是卧铺,却一晚上都没睡着觉,想着能够和他重新在一起,兴奋得整晚睡不着。
结果早晨六点多火车到站时,他却又睡着了,坐过了站,然后又再坐回来,孙远均在火车站等了他整整等了四个多小时。
但是孙远均在看见他们家小迷糊的时候,没有露出一丝抱怨的神色,脸上的笑容明媚的好像丽江三月晴朗的天空。
事隔多年,宋昱仍然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场景:
在北京火车站的人山人海中,他的男朋友穿着黑色的T恤,站的像一颗笔直的树一样,又干净,又挺拔,简直帅死了。
周围的人来人往,在宋昱的眼中,就好像自动变成了背景图片一样。他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来孙远均,恨不得立刻就扑到他怀里。
孙远均当时是个穷学生,偶尔和李思还有其他朋友一起去酒吧卖唱,收入菲薄,只能住得起地下室。但是因为有相爱的人一起相濡以沫,宋昱一直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大一的宿舍有时还会查房,查完房之后,孙远均就会来宿舍楼下来接他。只要有时间,孙远均就尽可能的给他做饭,做他喜欢吃的,当然确实也是因为穷,能省一点是一点。就是那段时间,练就成了孙远均的厨艺。
北京的冬天冷极了,可是地下室里没有暖气,又不敢升炉子,怕一氧化碳中毒,孙远均一直劝宋昱回学校住,他自己也回学校住。
但是一向听话的宋昱,却硬是赖着不走,再也没回过宿舍。
宋昱想起来了,那年他十九岁,孙远均二十岁。
那一年北京的冬天异常寒冷,他们在大雪纷飞的街头相拥着并肩行走,为了将来一点点迷茫的机会和出路而努力着。
他们在某间空间狭小的地下室里,穿着所有的衣服把被子叠盖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不得不整夜整夜的拥抱,亲吻,做|爱,来支撑彼此熬过漫漫长夜。
有段时间甚至穷到一天只能吃一包方便面,孙远均看不了宋昱受苦,准备找他深圳的父母打钱了。
宋昱制止了他,说他准备去打工,应该不至于活不下去。
孙远均说他也可以去做兼职,宋昱说:“你还是去写歌吧,我舍不得看你浪费时间。我天分没有你好,我想你再努力一把。”
就是那一天,有人拨打了孙远均的手机,问他有个剧组需要男演员去试镜,问他要不要去。
宋昱不知道后来的孙远均有没有后悔接到那个电话,反正后来好几年里他一直在怀念那段在地下室里相濡以沫互相拥抱取暖的日子。
宋昱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一直是被父母宠大的小孩,可是他却固执的认为那段日子才是他人生中最好的一段时光。
然而有一天,孙远均却用行动告诉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
孙远均再进来的时候,注意到宋昱神色有点异常。摸了摸他的头,还以为他不舒服了。
孙远均问道:“睡觉干吗不去床上睡,不盖被子容易感冒啊。”
宋昱:“我没感冒。”
孙远均:“那怎么鼻音那么重?”
“我——”宋昱不想说自己是因为哭了,于是辩解道:“有人等你还不高兴啊?成天这么罗里吧嗦的,把人烦走了可就没人等你喽!”
孙远均觉得再见面,宋昱哪儿都没变,就连脸都没怎么变,除了脸上以前的婴儿肥没有了,但是依然那么灵动好看,就是性格别扭了。
以前是他说一他绝不说二,现在简直是怎么别扭怎么来。本来是挺暖的一句话,却因为他说要走,孙远均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他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人又搂紧了一点。